别春蚕
上一世的蹉跎让她忘却了骄纵,但若性情大变,必遭猜忌。阿娇更不想与刘彻有更多的牵扯,只能以一副无理的模样挑剔,但又追捧刘彻几句,让王娡不至于拂了面。
阿娇不愿刘嫖得罪王娡,刘嫖已经被栗姬恨之入骨,绝不能再失去王娡的帮助。在景帝后宫中,王娡是最温顺恭敬的,不仅将胞妹王儿姁献于景帝,更是处处小心谨慎,待人顺从。而栗姬心狠手辣、愚笨蛮横又善妒,绝不能成为大汉的太后。
最主要的原因,更是因为刘彻,为了大汉。他胸怀大志、抱负远大、心系百姓。内设察举与举孝廉、外退匈奴迫其远徙,攘夷扩土、开辟思路、国威远扬。他虽薄情寡义,但却是君临天下的千古明君。陈娇敬佩他,更恨他,愿再扶他称帝、再展抱负,但绝不嫁之。
陈娇抬起头,看向刘嫖,眼神愈发坚定。
“阿母,您允过阿娇,绝不逼迫我做自己不喜之事,我今生夙愿是想嫁心悦之人,我并不心悦胶东王殿下。许是因为殿下太过年幼,为何对阿娇的婚事如此操之过急,我还想陪伴阿父阿母些年岁。”
这倒为真。
刘嫖疼爱陈娇,自其年幼便说“不会逼迫你做不喜之事”。
但栗姬与自己不和,绝不可能令刘荣娶陈娇,刘彘已是最好的选择,比起所谓的情情爱爱,心悦之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岂非最好?
刘嫖有些不悦,语气带些怒意。
“我真是将你教的无法无天。”刘嫖转头看向王娡,略带歉意,“王夫人,令您见笑了,是我教女无方。况胶东王殿下年岁确实尚幼,那就过些日子再议吧。”
这话虽无明确拒绝之意,但想再与馆陶公主结亲,难上加难。
王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顺从地笑着点了头。
陛下一向尊重这位阿姊,最听她的话,窦太后更是宠之入骨。王娡在后宫中式微,更需一个依靠。她更清楚,只有馆陶公主能让她的彘儿成为太子。
而刘嫖最爱权力,更不舍得失去这个盟友。
“姩儿近来可好,蟜儿总是吵着要与姩儿妹妹玩,吵得我头都痛了,也是时候该让二人见面了。”
姩为王娡之女刘窈乳名,是刘彻的阿姊。陈蟜为她的兄长,上一世在她嫁给刘彻后,陈蟜也娶了刘窈为妻,成为王娡与刘嫖的另一政治武器。
幸得他二人婚后相敬如宾,也算幸福安康。阿兄获封隆虑侯,刘窈也被尊为隆虑公主。二人后又得一子昭平君。
在她为孤魂徘徊时,窦太主逝世,陈氏式微,已不足为惧。她以为刘彻可放过陈氏一族,至少阿兄可获幸福,但心狠手辣如刘彻,在窦太主死后不久,活活将大兄陈季须与次兄陈蟜逼死。
思及此,她忍不住心中恨意,转头看刘彻,他方为八岁稚童,见阿娇阿姊看向他,立刻笑起来回看她,双眸清澈。
陈娇瞥开眼。
不过,上一世为阿兄二人议亲约在一年以后,如今提前,应是因为她拒绝嫁给刘彻。
王娡垂眸思索了一瞬,立即笑道:“姩儿活泼,蟜儿稳重,他二人定可相补相知。”
她是个聪明人,为了刘彘,必须依靠馆陶公主。
.......
夏末早秋,凉夜微寒,只披香殿灯火通明。
身着妃色暗纹曲裾的女子娇笑着,素手拂过斜髻上插着的白玉珍珠簪,另一只手游走在眼前饮酒微醺的刘启胸膛之上,忽而勾住他腰间鞶革,红唇轻启,
“陛下,馆陶长公主殿下告知妾,您喜荠荷,妾特意制为暗纹,制成衣裳,又以芙蓉制香囊,每日佩戴。”
美人垂眸,玉手纤纤,氛围暧昧,酒意正浓。
刘启心中微动,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听见她惊呼一声,更觉有趣,将她拉入怀中。
“原这就是屈原所言‘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果真‘芳菲菲其弥章’。你与馆陶阿姊甚是有心,可想要什么赏赐?”
娳是近几月最得宠的姬妾,是由馆陶公主进献给皇帝的邯郸舞姬,容貌倾城,长袖善舞。
她不忘馆陶公主的命令,伏在刘启的肩上,轻声怨道:“陛下,妾不要赏赐,只是,陛下可否为妾赐一新名? ”
刘启觉得奇怪,回道:“怎得突然要赐名?
她似是忍不住眼中的泪,赶紧垂下头,用指腹拭泪,哽咽答道:“妾自知出身卑贱,更不及栗美人得圣心,所以,妾不敢犯栗美人的名讳。”
本沉溺温柔乡,含着笑的刘启,瞬间冷着脸,道:“栗姬生性骄纵,若她苛待你,你莫要与其争论,来告诉朕便是。况她与你皆为姬妾,何来名讳之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娳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眸中闪过失望。
今陛下并不待见皇后,薄太后又薨逝,薄皇后地位更危矣,宫中姬妾多以太子之母栗姬为尊。
刘启常幸馆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