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篇 02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此结束，两人再次有交集是十月份的事了。

秋学期一开始，负责新大课的皆本教授就宣布了不一样的授课模式。他给学生按成绩分了组，并表示整个授课过程中都将由固定的小组作业形式进行。

有时事情就是那么巧。在皆本参考的那份年级成绩单上，高桥的上一位是降谷、下一位是诸伏，这三位志向同为警察的同级生就这么被分成了一组。

如果说在刚见到分组名单时，降谷还会因为回忆起高桥那句“在意”而心起波澜的话，只两节课后，他就完全打消了对方可能在恋爱意义上在意自己的想法。

如同男生们暗自中传闻的一般，高桥澪在异性交往方面真的是完全的“铁壁”——不是说她不擅和男生们打交道，而是她太清楚什么行为会和暧昧沾边了。但凡可能让人误会的事，她都会在第一时间用最为得体明晰的解释说清楚，绝不给人想入非非的机会。

大家都不是瞎子，高桥这种好看还伶俐的女孩子也是有人在暗地里倾心的。只是无一例外，所有人在接触过高桥后都识趣地放弃了——因为对方态度过于明确，侥幸心理都不用抱，表白这种事试都不用试就知道肯定会失败。

这种铁壁态度在面对被她亲口承认在意的降谷时也没例外。

——所以所谓在意，完全是把他当竞争对手在看啊。降谷最后在心中这么下了定论。

高桥这样的处事方式也有好处。她那种不近人情的异性关系处理方式，说白了，实际上是她整体性格里就事论事和直言不讳的部分带来的副产物。这种利落的聪明人可太适合一起工作了。至少对于同组作业的降谷、诸伏而言，同学里大概不会有比高桥澪更令人舒心的搭档了。

然后，整整两个月过去。年关将近，两人始终相安无事。没有暧昧，没有恋情，只有作为工作搭档的信任实打实地加深了。

说了这么多没进展的两个月，实际上一句话就能概括——

再妙的巧合也影响不了无心恋爱的人，更影响不了刻意避之的高桥澪。

可降谷就不一定了。

他和高桥不一样，虽说没有其他同学那种毕业前一定要找个对象的“觉悟”，但也没到无心恋爱的程度，更没有刻意避之的决绝态度。好感的种子被日常点滴浇灌，早已在本人都尚未察觉的内心深处扎根、生长、悄无声息地开出了漂亮的花。

在某个周末的班级聚会上，降谷第一次意识到了这朵“花”的存在。彼时大家起哄的对象正好轮转到他，在被追问有没有喜欢的人时，他一边习惯性否认，脑海里却一边冒出了个名字。

“——高桥澪，”周围还在传来的声音正好和自己所想完美重合，这小巧合让他心脏不禁漏跳一拍，“现在你同组的那个隔壁班漂亮女生是叫这个名字吧？”

降谷反应过来，同学们这是还没放过自己，蒙了个名字想继续看热闹。

他无意成为饭桌上的焦点人物，于是随口说了些场面话，成功把话题中心转移到了下个同学身上。

这边刚松了口气，他很快又被隔座的一个男同学悄悄地从身后拍了拍肩膀：“降谷，问你个事儿——高桥她，没有交往对象吧？”

降谷莫名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难得含糊其辞了起来：“这个我也不清楚。”

“啊，这样吗，我还以为你跟诸伏和她走得近一些，一定会知道点啥的，”那同学一脸遗憾，却依旧不放弃，“那她的Line你总有吧，能不能发我？”

见降谷没有马上回答，那同学小心翼翼试探道：“你没有喜欢高桥……对吧？”

他不喜欢高桥吗？是这样吗？

降谷终于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太对。

最终，他以一声突兀的“抱歉”和再明确不过的拒绝态度略显强硬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对方有些错愕，似乎是没料到会在一向温和的降谷这儿碰壁。

“早说啊，我也没觉得能和你比……”

嘟囔着细碎的小抱怨，被拒绝的同学老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能察觉自己的心意、弄清自己的感情，这是一件好事。可对没有交往经历的人来说，要怎么去对待这份心意、感情，还有好感对象，却是个棘手的难题。

至少对降谷而言，正是如此。

他不确定的事情有很多：他该放任这份感情生长吗？如果放其生长，他是否该表达这份感情，又能否表达这份感情？就算可以，他又该怎么表达？对她而言，究竟怎样才不会成为负担？

感情的课题下从来都没有触手可及的明确答案，但日常还在继续，别的不说，光是在小组作业时的接触就足够恋爱菜鸟降谷君应接不暇。

第一个察觉到降谷微妙变化的当然还是诸伏。降谷其实已经藏得很好了，哪怕有时心里天人交战，明面上也是滴水不漏。可诸伏毕竟是诸伏，说他们这对发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都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