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饰太平
“陛下怎么了?”崔岫玉急色匆匆地赶到储秀宫,扶起趴倒在桌上的段承邺。
段承邺浑身酒气,玄色的龙袍也被酒水打湿,他红着脸,双目微醺,跌跌撞撞地被岫玉和王忠搀扶了起来。
“陛下不过是喝多了酒罢了,贵妃娘娘不必多虑。”
“琳昭仪未免也太胡闹了,陛下喝多了酒该耽误多少朝政,你担待地起吗!”
“是臣妾考虑不周,望娘娘见谅。”
“本宫罚你抄写女则一百遍,你好好静思己过吧。王公公还不把陛下扶回养心殿。”
岫玉白了王忠一眼,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
王忠陪着笑脸,心里却是鄙夷万分,他散漫一语道:“奴才遵旨……”便小心翼翼地搀扶住段承邺走向宫外的龙舆。
到了养心殿,王忠等人伺候段承邺上了床榻。
岫玉端来一杯醒酒汤,小心喂进他的嘴里。
“陛下,您舒服些了吗?”
见段承邺醉的不省人事,王忠冷笑道:“贵妃娘娘还是请回吧,看陛下醉成这副模样,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了,您还不如回自己宫里歇着。”
“也好,那就劳烦公公了。对了,明日的朝事陛下怕是去不了了。”
“奴才自会安排,娘娘无须担心。”
“嗯。”岫玉点了点头,替段承邺盖好被子便准备离开养心殿。
“肃喜公公到了。”门外看守的小太监道。
“师傅您怎么来了?”
王忠迎了上去,与肃喜寒暄了几句。
肃喜的目光绕过王忠,停留在龙榻上安然熟睡的段承邺身上。肃喜忍俊不禁地笑道:“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方才留宿琳昭仪寝宫,喝多了酒,现下已经睡着了。”
“噢……”肃喜颔首,徐徐道:“太后娘娘让我送件墨狐裘来,这是太后母族从戎狄部得来的,墨狐珍贵无比,此裘更是千金难买啊。”
王忠望着那墨狐裘真如墨般乌亮,柔软的绒毛泛着七彩的光泽,不由得慨叹道:
“如此贵重的衣物,皇上收到了一定会感激太后娘娘此番心意的。”
王忠下意识地接过肃喜手中的狐裘,却发现肃喜并未有放手之意,僵持之际,王忠不解地看着肃喜。
肃喜阴冷的目光在烛光下明灭三番,他微微松开手,墨狐裘落到了王忠手中,肃喜笑道,嘴角上扬,一张脸的皱纹像是在诉说他心底的喜事。
“太后娘娘说天冷加衣,只怕以后的天会越来越冷,还望陛下多加保重身体。”
肃喜的声音消失在养心殿中,他话里有话听得王忠不知所云。当宫门外最后一盏油灯被冷风吹灭,宫人们打点好一切回到了永巷。
漏壶滴哒,宫门锁上了钥匙,晚夜唯有寒蝉凄切,为寂静的宫殿的奏曲王朝的挽歌。
夜深人静,一支火把燃起在黑夜之中,原来这宁静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刘太后手下的御林军步伐匆匆,提着宝剑,举着盾牌,埋伏在宫墙之外。待明日早朝时便杀入宫中,逼迫段承邺退位。
宫里的夜,总是格外的漫长。
董筠儿坐在窗前,神色恍惚地望着西角楼前熊熊燃起的火焰,她伸手指了指亮光的地方,不解地问贴身服侍的董嬷嬷道:“为何深夜宫门外会点起那样多的火把?”
“是呀,按理说宫门锁了钥,灯火就被看门的太监们给灭了,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活动?”
“不好。”董筠儿心下一算,冰雪聪明的她察觉到丝丝不妙,旋即挽起披散在腰间的发丝,“嬷嬷你替我准备好笔墨纸砚。”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都这么晚了,您还是早些安寝吧。”
“嬷嬷我还不想死呢。”董筠儿白了董嬷嬷一眼,不耐烦地拿起砚台,她不安地坐在楠木椅子上,素手支着额头。“怕是最迟明日,刘家的人就要逼宫谋反了。”
“夫人,要不要告诉皇上和太后,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咱们的。”
“嬷嬷你糊涂!你要是真心实意地为我好就不该说这样的话,你明知道我早就心有所属,若不是姑母逼迫我入宫为妃,我又怎么可能甘心做这华美囚牢里的金丝雀。”
“夫人……”
“她欠我一个人情,必然是要还的。替我修书一封交给琳昭仪,务必明日破晓前送我出宫。”
董筠儿提笔落墨,便闻殿外侍女通传道:“夫人,琳昭仪来了。”
“她来得正好,快请她进来。”
凌瑶款步上前,取下肩上的蝴蝶披风。她拉住董筠儿的芊芊玉手,抬眸望着她闪亮的眼眸,小声道:“你可知道宫里就要变天了。”
董筠儿默不作声只是一味地点头,她摆手遣退宫殿内服侍的侍婢,拉着凌瑶上了几步台阶。
坐在主位上,凌瑶苦笑道:“那日你替我解围,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