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

案走人了。卿欢还有个作文没收尾，拖了几分钟，老太太让她写完自己把卷子送她办公室里，卿欢点头应了。

写完卷子，她合上笔帽出了门，准备去隔壁楼的语文办公组给老师送卷子。

四十三班在B栋五楼的尽头，靠近厕所的位置，如果要走AB楼的连廊，就必须要从另一头的楼梯下到三楼才能过去。这个点儿楼道里全是人，卿欢去办公室这一路上看见好些个围在栏杆边聊天的学生。

下到四楼的时候，底下有些乱，有人喊了声：“我去，有狗！”

卿欢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只黄色的土狗从楼梯上窜了上来。

卿欢吓一跳，条件反射往旁边躲了下。狗看出她害怕，也夹着尾巴往楼梯的另一侧缩了缩，脑袋压得低低的。

卿欢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哎。”

她从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块塑封的猪肉铺，拆开朝狗晃了晃：“吃吗？”

狗没动，停在距离她几米远的位置，隔着走廊看她。

卿欢把肉条从塑封袋里拿出来，托在手里：“过来吧，我不欺负你。”

等了好一会儿，狗才慢慢过来，把她手里的肉干衔走了。

卿欢很轻地摸了下它脑袋，见它不抵触，又慢慢抓了几下。小狗的毛很硬，上面还沾着些碎草沫子，她把那些沫全摘了，蹲那儿看了它一会儿，临走前又拆了根新的肉干放狗面前。

下到三楼卿欢穿过连廊，去了对面三楼的语文教研组。

敲门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好在工位上批作业，见她过来，招了招手，示意她把东西放桌上。放下卷子，老太太就上周的小测跟她聊了几句，大部分是表扬的话，毕竟从进班以来，卿欢的文科成绩就一直很拔尖。

桌上放着本《一中月刊》，卿欢目光在上面停几秒。老太太瞧见，问她有没有兴趣投稿，说稿费还挺丰厚的，卿欢推辞说自己也就是班门弄斧的水平，上不了台面，把这事儿给拒了。

等聊的差不多，对面楼突然闹了起来，听声音好像是在打架，还是群架那种。引得一帮学生们跑出去看，就连办公室坐着的其他老师也跟着往窗外瞧。

有男老师拉开窗帘，踮着脚往对面瞅了眼，楼和树挡着，看不见什么东西，他又很好奇地拉着刚进门的同事问：“这是打架了？哪班的啊？”

“好几个班呢，全是些不吃亏的主。”

刚进门的老师瞧着像是刚围观回来，抱着胳膊在门口一个劲儿地乐：“你说现在的小孩儿也真挺行，为个狗也能打起来，还骨折了一个。”

打架把人打骨折可不算小事了。

一听这话，其他老师也惊了，追问道：“谁骨折了？折哪儿了？因为啥啊？”

卿欢本来对男生打群架这种幼稚的行为完全不感兴趣，但一听是因为狗打起来的，心一下就收紧了。等再从那老师口中听说，骨折的那个人是伏城以后，不祥的预感就更强了。

出了办公室，她沿着回去的道一路疯跑，经过四楼的转角，没顾上看路，一脚踩在一小滩褐色的液体上，她以为是学生撒的汤汁，也没在意，等一口气爬上五楼，发觉脚底开始发黏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那不是菜汤，是快干了的血渍。

张恒处理完打架的学生从楼下上来的时候，上课铃已经打完快五分钟了。走廊上空荡荡的，跟刚才人都快挤不下的样子完全不能比。他叹口气，慢慢爬上楼。快到顶的时候，老远看着个穿校服的矮个子杵在转角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班的。

“卿欢？”张恒很诧异地过去拍拍她肩膀：“你不回去上课，在这儿发什么愣啊？”

冷不丁被人拍了下肩膀，卿欢浑身一哆嗦，回头见是他，问：“老师，伏城呢？他咋了？”

在张恒的印象里，卿欢平时一直挺文静，是那种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学生，没想到这孩子看着不爱说话，还挺关心同学的，张恒挺欣慰地又拍了下她肩膀：“送医院了，没啥事儿，就手折了下，养养就好了。”

“那狗呢。”

想起地上的那一滩血，卿欢浑身上下都发冷：

“狗还....活着吗？”

张恒说：“活着呢，多亏他们几个反应快，先给救助站打了个电话，送得很及时，肯定能活。快别担心了，回教室吧啊。”

卿欢被他推着背，沉默地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快到班门口的时候又问了句：“为什么打它？”

张恒以为她是问伏城，有些无奈道：“不是人家打他，是他先动手打的别人。”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狗。”卿欢眼睛看着地面，语气很轻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打它。”

张恒怔了怔，几个人打架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批随堂测试的卷子呢，压根不知道这事儿，还是学生跑来叫的他。他偏头想了想学生传达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