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
“吱嘎——”
门的折页大约是该上油了,开门时的响动愈发大,无论是在病房内和走廊里,听起来都格外刺耳。
祝贺黄东的胳膊戛然而止,支起脑袋往门口看,在看到衡忆的那一刻,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
衡忆皱眉忍着刺耳的“吱嘎”声关好门,缓慢地朝病床走去。
走廊里。
卢嘉言眼见门被关上,一个箭步跨到孟田另一侧。
孟田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卢嘉言一脸神秘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问道:“你说齐哥和祝贺谁会赢?”
孟田:“什么?”
“你傻啊!”卢嘉言嫌弃地看着他,“看不出来吗,齐哥和祝贺都喜欢忆姐啊。”
孟田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有吗?”
“当然有!”卢嘉言郑重点头。“你没看到祝贺带忆姐下山时齐哥的脸色有多难看?”
仿佛是为了表现出自己话里的真实性,他说着打了个冷颤。
孟田:“还有这事?”
……
有时候男人八卦起来就没女人完事儿了。
就此走廊内的安宁不复存在,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再也没断过。
配上天花板上幽幽的光线,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衡忆走近病床,祝贺松了口气。
原来她刚才不是生气啊。
他抻着脖子,巴巴地看她,“你刚才去干嘛?”
衡忆没回答,准确的说是没办法回答。
她又坐回到熟悉的位置,把卢嘉言的手机摊放在自己大腿上,这回打起字来总算没有那么费劲了。
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屏幕上点着。
祝贺看懂了她的意图,没再追问。
后颈隐隐传来酸痛感,他干脆卸力趴回床上,静静地等着衡忆打完。
自始至终他脸上的傻笑就没变过,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担心话说出来和打出来有差别,衡忆删删减减,斟酌许久才打下第一句话,把手机递给祝贺。
祝贺喜滋滋的接了过来,下一秒,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先是谢谢,然后是对不起。
再到现在,摆明了是想和他撇清关系。
“衡忆。”他强压怒火,似笑非笑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衡忆平静地看着他。
每次面对她这种表情,祝贺总会有一种无力感,随之是愤怒。
愤怒到想要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是不是铁铸的,生硬又冰冷,无论如何都捂不化。
他调转手机,摊开在她面前,低吼道:“说啊,到底什么意思!”
衡忆垂眸看向屏幕,上面赫然写着她亲手打上去的话:医疗费和损失费都由我来出。
手机摇摇欲坠,祝贺的手在发抖,“我救你是为了要钱?你觉得我缺你这点钱吗?”
“衡忆,你真没有良心啊。我不要脸地赖在项园,每天忍受你老师嫌弃的眼神。为了你姐姐的孩子出钱出力,想尽办法。又不远万里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衡忆无言地动了动嘴唇。
祝贺轻笑一声,反问道:“你不会是想说自己从一开始就让我回去吧?”
他点了下头,“行,就算我不要脸,我天生下贱,现在我连命都不要了救你出来又算什么?”
衡忆急了,伸手想把手机拿回来解释,却扑了个空。
祝贺避开了她的手,眼神冷得可怕。
气氛僵持。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后,狠狠地把手机摔了出去。
手机撞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黑色的零件四散而飞。
衡忆攸地站起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同样被这声巨响惊动的,还有站在门外的两个人。
卢嘉言和孟田听到声音后,对视一眼,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里面的人可别出什么事,不然他们谁都没办法交代!
两人急匆匆地冲进门,孟田敏锐地察觉出气氛不对劲,眼疾手快地拉住卢嘉言。
卢嘉言不明所以,还在四下打量病房内的情况。
然后他很快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个四分五裂的黑色尸体,觉得越看越熟悉。
过了几秒钟,他忽然意识到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是他的手机啊!
他上个月才新买的手机!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才那声巨响肯定是他的手机遇难前发出的哀嚎。
卢嘉言“嗷”了一声,挣脱孟田的手,飞扑在地,慌乱地捡起散落在地的碎片。
病房内的场景混乱不堪,孟田站在原地,犹豫着思考自己应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