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
白决眼瞅着胡静姝拿起面前的空茶杯凑到嘴边,叫了几声也没见她有反应,遂强行解开她的手,拿走茶杯。
胡静姝懵懵然看过去,白决点了点空茶杯,疑惑道,“怎得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见她低头不语,白决继续问,“方才那老道口中提的故人,你认识?”
胡静姝掀眼看向白决,“不认识。”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白决生怕她好不容易松动的态度又要缩回去,于是连忙岔开话题,“你饿不饿?怪我,光顾着说话了。”
又见胡静姝没什么兴致,白决劝道,“饭还是要吃的,不然下午怎么赶路啊?”
“下午就出发?”
白决点头,“约莫再过几日先行军就到寂水了,咱们也得抓紧些。”
“嗯,”胡静姝又捡起茶杯,倒了些过夜的茶水。
白决叹了口气,“别吃冷茶,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弄些热乎饭。”
胡静姝紧随其后,往正房走。
那个老道分明认出了她,他究竟是谁?
老道所说的故人托他保管的东西又是什么?
胡静姝定要问清楚。
她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
胡静姝大着胆子推开门。
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胡静姝捂住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她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小心翼翼迈入房中,不忘合上门。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看见窗子边的血脚印,估摸凶手已越窗逃走了。
胡静姝快步走到血泊处,离老远的时候她只见衣装还不是很确信。此时老道躺倒在地上,眼珠瞪得老大,胡静姝探过鼻息,人确实被杀害了。
是谁要杀他?
胡静姝不得其解。
线索又断了,胡静姝撑起身,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胡静姝想起他说的那个东西,又回去翻找起来。
胡静姝找不到任何,急得冒汗,一回头,正对上老道已无生气的眼珠,吓得一激灵。
他像是在看什么,胡静姝反复确认,最终走到一幅字前。
掀起字,只见一幅卷轴刚好卡在墙里。
胡静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取走卷轴。
将卷轴塞进衣袖,胡静姝不忘放下字遮掩,后快步离开。
白决见胡静姝煞白一张脸,从外面近来,压下心中的疑惑,招呼她坐下用饭。
胡静姝端起粥,指腹间传来暖意,饭还热着。
那一摊血与老道死不瞑目的样子在她眼前挥之不去,现下实在没食欲。
“吃饭。”
胡静姝搅了几圈,汤匙举起又放下,半天也没喝一口粥。
忽闻小道士撕心裂肺般哭嚎,事情要发作了。
白决不由得看向胡静姝,原本无论如何劝都不入口的粥,她此时倒是接连挖了几勺送入口。
“你是不是知情?”
白决察觉出她略慌张的神色,心里一紧,她果然知情。
“到底出了何事?”白决扶额又道,“你瞒我只会平白耽误时辰。”
胡静姝也怕被困在这儿,老实地说了,“老道死了,我亲自确认的,窗子上还有血脚印,杀他的人应该已经跑了。”
“你是何时发现的?”
“你走后没多久。”胡静姝心虚地问他,“现下该如何?”
“要么走,要么留,然而这两条路都不是良策。若走了,显得像畏罪潜逃,官府若动作快些,咱俩的海捕公文不日便会出现在大街小巷;若留下,道士报官后,免不了收押盘问,不知要在此地蹉跎几日,再者咱俩的身份不宜受审。”
“虽皆非良策,但留下易生变,他们要发海捕公文便发,只要我们小心些,兴许可以躲过的?”
白决神色晦暗,“其实除了小道士,无人知晓你我二人曾借宿于太清观。”
“你是说。”胡静姝顿住,白决想得没错,只要小道士报不了官,他们便无虞了。只是... ...
“只是他昨夜收留我们,算是有恩。哪怕无恩,也不该损人性命图自己方便。在寂水县时,我本意也并非伤害百姓。”
“今晨我听到老道训斥他,瞧他躲人时候动作熟稔的模样,早前应没少挨打。也许他与老道并不亲厚呢?”
白决也回忆起昨夜之事,补充了一句,“他还因为那老道开罪了山下的将军,遭了顿恐吓威胁。”
事情一下明朗,胡静姝松了一口气,“如此,不若我们劝他一起下山吧,待离了此地,再妥善安置他。”
白决点点头,看见胡静姝先一步跑出去。他抿了抿唇,若今日是他独自遇此情形,他会如何选择呢?
若搁以往,也许他会毫不犹豫解决掉小道士,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阻碍他向赵真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