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误
怕是也没了相看的可能。韶家的兵马若是落在兆徒其他家的手上,于储家便是天大的隐患。现在去寻储昀承回来已经来不及,哪怕真的回来了,他也并不希望弟弟和韶家结亲。
“我去岸口值夜,你们回去吧。”储司元道。
“怎么了,你要亲自给韶二小姐赔礼道歉?”
“他哪会哄女孩儿啊,说不定人家都不理睬他。”
储司元没说话,自顾自地走开了。
“他去东街干啥?北岸也不是那个方向啊。”
“你懂什么,东街有胭脂簪铺,卖好东西的。”
韶清歌和九月坐上马车去了池府。
“韶儿!这儿呢!”池子游站在池府的门口朝她招手。全天下也只有他如此唤她,牙牙学语时他嫌她的名字拗口念不清楚,于是就图方便给她取了个“韶儿”的怪名字。
池子游还是年少时记忆中的模样,面容俊朗清秀,身着玄纹红衣,头戴白玉金冠,手里握着把檀木折扇,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若不是见识过他滔天的本事,她定一眼就将他和那些俗世纨绔划作一类。但他这般英俊,却两世未娶,不知是看不上别人,还是无心男女欢爱。
九月扶着她下了马车时,池子游已经跑到她的跟前。韶清歌将手里的密信塞给他,“这个你替我交给伯父,我今夜就得回牧安了。”
“你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回去……陪弟弟温习功课,家里没人管着他,我甚是忧心。”她佯装着忧思深重的模样,然后瞟了一眼池子游的眼色。
“就你还回去管他?以前在学堂也没见你多认真念书。”果然还是没骗过池子游,她没了装模作样的兴致,恢复寻常颜色。
“别回去了,我娘把东边的别院收拾出来了,就等你来住。放你回去,我怎么和我娘交代。”
“我真得回去,真的,”她认真地看着他,“我从不唬你,你知道的。” 池子游向来是会看眼色的人,她既然这般推辞,有些事不该问,他不会多问一句。
“那……我送你去岸口吧,这总不要拒绝了。”
“好。”他们一同上了马车。
“明日本来有世家大宴的,我好不容易才和虞先生告了假,你这一走我倒不如回去和他老人家喝茶论道了。”池子游收了扇子,从身后拿出一小包还冒着热气,用油纸包好的酥饼递到她的手上,“你带去路上吃吧,本来是我嘴馋买来给自己当宵夜的。”
韶清歌笑了笑接下他的酥饼,“盐酥”二字印在油纸的上方,她爱吃却不是池子游喜欢的味道,他又哄着她了。
“我来本就是赶个热闹,明日那么多小娘子,少我一个不少。”韶清歌打开油纸,捻起一小块饼放进嘴里。
“怎么会,你不知道她娘她到处和别家夫人说……”池子游话说到一半,噤了声。
“说什么?”
池子游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她又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手臂,“什么呀?”
“就……吹嘘说你来兆徒是为了和我家结亲。”
池子游说着看了看韶清歌的脸色,摇摇手补充了一句:“不关我事,都是我娘一个人的主意。”
池夫人从两个人儿时起就打了未来将韶清歌娶进门的主意。她与韶夫人是闺中好友,于是故意把年幼的池子游丢到韶家私塾念书,十岁以后才把他接回兆徒常住。
池子游这人生得好看,脾气也好,小时候韶清歌怎么欺负他,他都傻乎乎地让着她,替她背捣蛋的黑锅。久而久之,韶清歌大概是生了善心,不再作弄他,把他当作至交好友。
只是后来她进了储家,和他的来往就少了些,除了在相遇的宴席上能聊上几句,就只剩些无关紧要的书信往来。直到她借了池家的名嫁给储昀承,池子游成了她名义上的兄长,相见的次数也算是多了些,但池子游那时已被岁月蹉跎得不成样子,一身伤病,满目疮痍。
他们到岸口附近,马车停了下来。池子游扶着她下车,随即“啧”了一声。
“怎么了?”韶清歌顺着人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佩剑在岸口值守的储司元。
“不巧,今天是储司元那个阎罗值夜,牧安你怕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