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黎明已至,熹光微明,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眼中有着彻骨的寒意,宋衍缓缓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干净清爽的屋子透过几束光,火炉燃着,没有一个人。宋衍想起昨日的事,慢慢地穿起外衫,竖起墨发,缓步走了出去。
此时,君月姝的厢房外跪着十几个青衣卫,连阿碧也跪着,云逸皱着眉看着紧闭的房门。宋衍站在院子里,看见这样的情景,不由眯眼看向禁闭的门。
房门开了,所有人都抬眼,只见一位满身阴郁之气的黑衣女人用看死人般的眼光看着面前跪着的人,不带一丝感情地道:“你们还真是好啊,我不过出去了一天,小姐便成了这般样子,看来是都不想活了!?”
青衣卫瞬间低头,云沉不开口。“怎么都不说话了?简直胡闹!阿碧,我原想着你沉稳,想得更长远,没想到你也跟着小姐放肆,若不是小姐躲过了要害,你们都得提首级谢罪!再等一个时辰回府,回府后全都去领罚。”无情眼神狠厉,冷冷地吐出话。
阿碧垂着眼帘,只是平静地回道:“是,阿碧领罚。”说罢便站起身,在一旁候着。
云沉同青衣卫又隐入暗中。云逸担忧地握紧了拳头,问道:“小姐怎么样?”
无情抬眼看着院子里的宋衍,冰冷的说道:“还算好,琳琅在屋子里能坏到哪去?如今便剩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地方。”
云逸愣了一下,转身看见了宋衍,皱眉:“他可是……”
“我知道,小姐嘱咐过我,不用你说。”无情对上宋衍的眼睛,轻轻皱眉,竟开始惧怕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再也不敢抬眼看他。转身前,顿了顿,说道:“公子,小姐说,公子伤重,最好近日别动武,今日我们便会回京城,公子不若与我们一起走。”说着又顿了一下,“当然,小姐说,若公子执意要走,随你。”说完极不情愿地行了一礼,推门进了屋子。
宋衍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却并未说什么,她救了他,宋衍笑了一下,如神如魔的容颜只叫天下女子惭愧。抬步走出院子,没有停留。
一个时辰后,马车已经停留在院外,君月姝坐在马车上,软榻狐裘,香炉炭火,氤氲地她的脸泛着红,长睫微颤,紧紧闭着。阿碧撩起帘子,坐进来,说道:“小姐,那位公子已经走了。”
君月姝微微睁开眼,无力地说道:“随他,这几日守在北疆的大军班师回朝,今日也该到了阜城,离京都只隔了一个泯州,他不在行军队伍里,可不是件好事。此事不用再管。”说罢,便又闭上眼。阿碧皱着秀眉,担心地看着君月姝。
还好,路上无事,马车缓缓地行着,不会惊扰了里面娇弱的女子。此时,温府所有人都守在门外,周围围了好多百姓,都在等。温连绝和黎潇潇与温祁、温情、温泠张望着,直到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在眼前,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本来说是辰时回来,却又生生拖延了一个时辰,让他们心里惶惶不可安生。
马车停在门前,小厮立刻放下踩凳,阿碧走下来,随后一只玉手撩开帘子,君月姝微白的脸笑了笑,一身白衣惹人心疼,绝美的容颜让人却倒吸一口气,围着的百姓竟瞬间安静了,直愣愣地盯着君月姝,缓不过神。君月姝被阿碧扶着,走到温家人前,缓缓行礼:“爹爹,娘亲,大哥,二姐,三姐。”温连绝赶紧扶起她,温情和温泠护在君月姝两边,扶着她,忧心地看着她。
“快进来吧,别站着了。”黎潇潇领着众人进来。门外百姓见人已消失在门口,才清醒了过来,有人咽了咽口水,道:“凌阳郡主也太美了,若能得到她,去死我也愿意啊!”
“滚滚滚,你没看见郡主脸色这么白吗?看来郡主遇刺受伤的谣言是真的。”
“居然有人这么不怕死,陛下疼爱郡主竟还有人这么不长眼!”
“唉,就是太受宠了,才会遭此毒手啊……”
温府内,温连绝皱眉看着坐着饮茶的君月姝,面色担忧却见她如此悠闲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放心,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小姐,您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若是出了什么事,这让奴怎么与娘娘交代啊?”堂堂银尧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在君月姝面前却卑微得自称奴,君月姝抬眼望他,无奈地开口道:“爹爹,如今在银尧,您便是丞相,往后再不可称奴。。”
温连绝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垂下头。温祁脸色发白,黎潇潇和温情见了,对视一眼,微微皱眉。温泠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几日我要养伤,不便见客,无论是谁都挡掉,若那位的人来了,就说我受伤了,暂时出不了房。”君月姝拂袖,走出书房。
“好。”温连绝低沉回道。见到倩影消失,眼神瞬间狠厉:“将府内的暗卫再增一倍,确保无人可监视。”温泠抬眸,冰冷的神色带着杀意,领命退了出去。温祁刚想离开,却被温连绝叫住:“祁儿,别犯傻。殿下何等聪明,又岂会看不出,殿下终归会回月华,银尧只是我们暂时栖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