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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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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地下学回了山庄,便见老徐与沈冽于梨园练刀,她来了兴致,白日里的事都烟消云散,掇来张竹藤椅,石桌上将上碟樱桃果子,撑着桃腮便瞧这二人武斗。

沈冽宽袖扎起,露出骨节嶙峋的手,执一柄竹竿棒,横扫竖劈,捣刺旋击,几个漂亮把式便令老徐后退连连,划破空气的清冽声一点不拖沓,风也在暗中助力,老徐未配棍棒,每以为要被人钳制,却总能临面躲开,在人渐进时双臂迅疾一合,也不知是何种气力,竟令竹竿头生生被震碎,紧接着便是竹具落地之音——沈冽脱手了那柄竹竿棒。

殷离惊叹:“好!当真是好!”

男人最见不得被人瞧见落败之态,即便眼前的这个,是个瘦猴样的毛丫头。

沈冽皱了眉头:“再来。”

殷离捧着着小瓷盘凑上前献宝,对着闪着金光的老徐:“能教教我么?我也想学。”

她也想那样给沈冽来一拳,看这家伙在她身下哭着叫奶奶。

沈冽拣过一颗樱桃果子,“这金刚拳法,你纵是想学也学不会。”

殷离将她爱的果子抱在怀中,乜斜了人一眼,“我问的是老徐,真聒噪。”

老徐赶忙阻止这即将展开的战局,“娘子若想学,自然可以,只是娘子基础不好,此拳法需有内力秉持,运气而行。”

殷离双眼闪闪:“我怎样才能有内力?”

老徐脸是个木头,性子也是个木头,听到娘子这样问了,便觉得她是诚心要学,严肃地指令道要站桩一个时辰,养气净神,气沉丹田。

她扎着马步,屏气凝神了半个时辰,老徐在一旁虎视眈眈。

沈冽大咧咧躺在她的竹藤椅上,将一碟子樱桃果儿食了个精光。

趁着老徐去膳房唤菜,沈冽乐意地帮他看着这瘦猴站桩。

“你手上的墨迹怎么回事?”

她不回话。

“王弘毅?”

她睁开眼,见沈冽挑眉看她,不禁讶异于他的警觉,可不能让他看了笑话,“关你屁事。”

沈冽一笑,看来自己猜的不错,“你如今是庄府女郎,竟可怜到这等地步,被欺负了也不敢言语么?”

他站起身,步至她身旁,提捏着法尺,红松木尺端按于她腰身,矫正她不对的姿势,“还是说,要哥哥帮忙?”

殷离攥紧了拳头,羞辱,当真是羞辱,可她却只能铁青着脸,嘴上逞能:“滚。”

沈冽心情大好,面上带了可惜的神色:“有骨气,可那小魔王,不会因你是个女子而手软的。”

*

月挂中天,沈冽圈在楠木交椅中,正瞧着本《推背置》,王二来来去去的,几个伙夫抬了个大木桶前来,三个抬木桶的伙夫中,其中的一个身形较小,低垂着头,缩着身子。

殷离一身小厮的打扮,跟着伙夫把一桶桶热水倒置于内,伙夫以为是郎君身边的小厮,王二以为是烧水的伙夫,沈冽专心案上,没注意溜进来这么个小鬼。

当然,只是她这样以为。

众人放下热水便撤下了,都只顾自己行走,却没注意还有一个家伙偷摸躲在屏风之后。

她研了一晚上的墨,用光了三块墨锭,用的是庄图南特地为她备的油烟墨,黝黑有光泽,装进瓷罐子里,偷偷来了此处。

这墨一沾手,可轻易洗不净,沈冽那样喜净的人,如何能忍?

她思想着趁换水的时候倒墨,可跟那一众伙夫都是正面相对,总不好光明正大地拿出罐子来展示给他们看,你们看啊,我给你们郎君桶里倒墨了啊。

于是准备趁沈冽沐浴前,偷倒在他桶里。

她弯着身子摸到木桶边,掏出墨罐,拔开了塞子,却听见那人放下书前来的脚步声。

沈冽一走过屏风,她迅速移动至另一侧,秦王绕柱走,好险。

这人只顾着自己脱衣,一件接一件被他搭在屏风上。

殷离悄悄地拿出墨罐,缓步蹲着,绕到了他沐浴的木桶后。

这家伙心情极好,还在唱小曲儿:

“单骑戍关山,金矢收长陵。破虏归来时,挑帘望,看沈郎。”

哪个猪油糊了眼的编的这曲唱词?

她却看到,烈火灼烧的疤痕,在他整个背部铺展开来,深红色的藤蔓疯狂生长,紧咬着不放口,深入其肌理,恍然间,无数火舌侵爬上他背,要与他缠绕至死。

“谁?”

烛火瞬间湮灭,殷离一咬牙,迅速将手中的墨泼在他身上,沈冽不妨被泼了半身,伸手抓过屏风上里衣,一把将身后之人倒扣下来。

只是一瞬,她便被拖拽至桶中,混杂着墨的温热之水呛了她一口,她一面挣扎着攀住桶沿,一面胡乱抹了把脸,咳嗽不止,脖颈被人从身后环住,稍一用力,她便狰狞了一张脸。

沈冽在她耳边轻笑:“大晚上的到你冽哥哥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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