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烟阁
京都夏末,蝉声正噪。
镜湖边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沿湖边一排水榭,名‘揽烟阁’,自建成起便客流盈门,是京都有名的茶楼。
水榭建的别致,飞檐碧瓦与湖光水色相映,茶客凭栏即可欣赏镜湖云水风光,实属风雅无边。
弘文馆大部分公子小姐都来了,陈纾二人坐在窗边,姜悦等人隔桌而坐。
看着茶楼台中央,有说书先生正高谈阔论:
“本朝开国有两侯三公之谓,三公指的是周国公、卫国公、英国公,两侯便是忠远侯、昌文侯,都是功德无限,世袭承继。忠远侯长驻北境,如今京都风头最盛的便是周、卫两家。”
精瘦的男子挑着眉说:“先生,这话不对!昌文侯那是流侯,怎么能世袭?”
“就是!那昌文侯赵家早在多少年前就没落了,不值一提。”下巴一颗大痣的中年男人说,“换个说法听!”
钱瑜听后气得摔杯倒盏,被姜悦劝服住。因为这茶客口中的没落侯府,便是她的外祖家。
说书先生抚须缓缓道来:“诸位看官稍安勿躁,今儿我就给你们讲讲当前京都高门贵胄的新鲜事儿!”
茶客纷纷交头接耳,有年轻小伙问道:“什么新鲜事,速说来听听!”
醉汉抱着酒壶,大声喊道:“快讲讲,瞧那毛头小子,着急得很。”
说书先生清嗓道来:“就说这周国公府勋贵人家,但那承袭爵位的世子爷却是失踪多年,下落不明。就在月余前,那周小公爷突然被找回来了。”
周国公在朝广施良政,惠民万千,甚得人望,茶客们听得格外认真。“失踪的世子爷?那周国公府内不是有位小公爷吗?何以又来一位小公爷?”
说书先生拈须,意味深长地笑着:“此言不差,如今国公府内是有一位公子和小姐,但那都是庶出的。若没那嫡子,正经算来也确实该唤他一声小公爷!”
这话一出,蔡启嘴角哂笑,看着周璟面色不佳,便觉得今日这茶楼来的值当。
看客拍桌催促道:“那嫡子从何而来?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起。”
“此事少有人说于人前,便成了秘辛。”说书先生停顿片刻,不做言语。
茶客中有人迫不及待地叫嚷:“接着说!”
叮叮当当的铜板碎银子砸向台中央,“赶紧接着说!”
眼瞧着赚的盆满钵满,说书先生嘴角难掩笑意,说:“此事要说到二十年前,那时候北齐举兵袭我国边境赤垣关,周国公与忠远侯率兵赶往戍守。两军交战,周国公身受重伤落入浔江,军士寻找无果都道是凶多吉少,这件事情想必大家有所耳闻吧?”
有茶客中确有听闻此事的人,点头应和道:“所言不虚,后来国公爷被人救起,回了京都。”
说书先生忙地喝了一口茶,扇柄在手心轻敲,说:“那国公府的大夫人,便是在那时结识的。当时赤垣关死伤无数,一个纸扎店老板的女儿四处奔忙办丧,在浔江畔救起不省人事的国公爷,二人就此结缘!”
陈纾听此秘闻一口清茶哽噎在喉,纸扎店,这似乎与江湖神医楼藏月有些交集。
林自叙递过一方小帕,说:“是那说书先生讲得不对?”
“倒不是,只是觉得这秘闻有趣的紧。”陈纾慌忙地擦着嘴角的水渍。
一席话道尽一段缠绵悱恻的往事,此时茶楼里乱哄哄的讨论不休。周国公至今未续弦正妻,只多年前被老夫人强行纳了位二夫人。究其原因,是少时情深。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叫停闹嚷的茶客,开口说:“不过,今日我听闻那归家不久的小公爷,前些日子请了宫里的御医,身患顽疾,不知可有常人之寿。”
一句话吊起了众人的胃口,茶客们不禁唏嘘,七嘴八舌。
茶客中有人哗笑,说:“这也是个没福气的,刚回来就请御医!”
有人惋惜道:“我远远瞧见过那小公爷,清风霁月般的人物,真是可惜,怎就是个短命鬼?”
一位茶客叫嚷着:“换一个,换一个,青天白日说什么这晦气的话。”
说书先生堂木一拍,说:“诸位可知,当前江湖上最厉害的帮派是哪家?”
茶客中立即有叫嚷起来,高呼:“百晓阁!”
陈纾来了兴致,微微向前倾着身子。
说书先生哈声赞叹:“这位客官所言非虚,百晓阁来历神秘,阁主陈曙天的武功更是高不可测!且居处亦是难以攀登,阁中藏书万卷,更有诸多稀世珍宝。东海异族的寒光珠,西部流沙的白玉佛,雪域高原的灵狐裘......”
说起稀世珍宝,说书先生言语不绝,兴致高昂,堂内的人也听得聚精会神。
陈纾倒是得意一笑,这些个稀奇玩意儿早看腻了。
说书人语调一转:“诸位可知,百晓阁的镇阁之宝又是何物?”
堂中茶客随之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