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纵情长欢歌，一江风月半枫荷（上）

解释说：“蛆虫食腐，可食尽腐肉，伤口遇金汁必腐，先用纱笼黄豆饲养蛆虫，繁殖两代后可用，每日一换。”

翌日，云之上将已经吃的白胖的蛆虫取掉，霜降手上依稀见骨。霜降脑筋已清明了不少，自己举起手看了看，道：“怎么每次遇到你都病恹恹的？”云之上觉得好笑：“这次不是中毒了吧，我是大夫，见得自然是病人，你且见过好好的人要见大夫的？”说着用烈酒冲洗了伤口，“疼吗？”霜降摇头，云之上取长针细细拨弄看了，“得是师父有备，换做旁人，这种贯穿的伤口，非得给你剜断筋脉不可。再换两天，就该长肉了。”霜降说：“我去见过李夫人，都听她讲了。”

云之上道：“女人家，还是多话。”

霜降说，我也是女人家。

云之上道：“你也多话。”把药重重墩在床头，“喝药。”“哪里招惹他了，总不肯好好说话。”霜降心想，只得把药喝了，清热解毒的药苦的紧，伊诗妍找了些蜜饯给她。云之上问道：“你练那至阳的功夫多久了？”霜降不搭话，云之上又说：“你是女儿身，韩必先竟然要你练纯阳武功，其心可诛。”霜降瞪着他说：“那是我自己肯学，我要是不学，父亲教的会？”云之上“哼”的一声，“什么下贱东西都学。”

霜降只觉这人不可理喻，扭过脸，云之上扯过她的手，又夹了蛆虫放在伤口上裹好，“大夫在给你治病，你至少该有个积极的态度。”霜降只得软下来，配合着伸手伸腿：“饶是大夫，也不得辱别人父母。何况，我父亲新丧，言语总该有几分尊敬。”

“他不配做你父亲。”云之上说，霜降猛提一口气，见云之上在给她裹腿伤，又萎靡了，“师父与他有几分薄缘，不愿做这个恶人，我来说。女子本阴，热就要生病，总要调至温平。他竟然教你用太阴之体练纯阳武功，阴阳相冲，练此功始，就是得病起，练功日久，病灶深沉，长此以往，活不过三十岁。韩必先为他的理想可以搭上自己的命，怎么可以搭上无辜者的命，还是个姑娘。”

比起担忧自己，知道他不是无理取闹，反倒令霜降快慰，说：“先前说过，义父不养我，我可能早就弃骨山野。现在看来义父养我并不为疼爱，但义父养我是实，不论是为何养我，他肯养大我，我这命就是他救出来的，也该由他决定用处。”用着裹着麻布的手，拍拍云之上的手腕，“谢谢。”

“自己的命由不得自己，不悲凉吗？”云之上问，“不知道你那功法的要义，但你的脉象与常人大不相同，一身经脉走向已为那功所改，只能一直练，越练身体就越承受不住，武功造诣越高，人就垮得越快。之前你走后，师父同我翻遍藏书，又细细钻研，没有痊愈的办法。这样眼看着走向死亡的人生，不怕吗？”

霜降笑说：“但就你见到的，我就几次眼见快死了，又有什么呢？乱世命如蚁，死是解脱，活反倒是稀罕事。”

长歌进门见只霜降和伊诗妍在，难掩失望，伊诗妍忙说：“司马大哥莫慌，公子亲自去煎药了。”她把亲自二字说的重，司马长歌听出弦外音，张着他那胡须淹没的嘴大笑起来，“云公子，亲自，去煎药了，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伊诗妍笑道，“大哥走了一天了，难免着急，何不去找明老前辈。”司马长歌道：“我忙活了一天，你还拿我取笑，方才听伏成说了，老爷子采药去了，叫我来找此间找公子。”霜降道：“司马大哥这样找他们，是有要事相商？”伊诗妍道：“司马大哥有旧疾，需得隔日施针。”霜降道：“你们这样照顾云之上，难道都是带病在身，离不开他？”伊诗妍笑道：“这里只有司马大哥是，我们是博陵崔氏的下人，过来侍奉公子的。”

霜降又问：“司马大哥的病，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