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头找，年纪这么大的人还在暴雨里晃悠，真是不要命了。”

温母温父一条路，温川习惯性地和陈最一条路，但看到金楠木，主动指了指青石板水沟路：“那你俩往镇外找，我往这边。”

陈最点点头，道：“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嗯，别担心，赶紧找到爷爷才是最要紧的。”

雨势逐渐变小，镇里的路很多都是泥土，此刻遭受了大雨的侵蚀，泥土像发面的馒头一般鼓起，变得滑溜溜的，人一踩下去很容易踩出水坑，一不留神就很容易滑倒。

爷爷年纪大了，不管是到山里还是去什么不太容易走的地方，陈最都尽量自己去，不让爷爷走。上了岁数的老人，最怕一不留神儿摔倒。

陈最虽然有时候耍耍嘴皮子和爷爷顶嘴，但一旦涉及到真正去做的事情，他立马行动，一声也不会坑。所以他怕爷爷有什么闪失，很多事情他都不让爷爷做，非要自己来。

而像这样的暴雨天，陈最找不到爷爷，仿佛一个丢了魂魄的孩子。发了疯一般一户户人家找着，一家家敲门。

金楠木握着他的手，如此的冰冷，虽然她也着急，但也只能安慰着陈最说不定爷爷上哪家去唠嗑喝茶了。

他们找了一圈，甚至都和温川碰面了。两人互相问找到了没，都失望着说没有。

“还有一个地方，”温川道，“山脚下那片新开发的度假村去了吗？”

陈最金楠木两人皆摇头。

“那赶紧走吧。”

滂沱大雨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天几乎黑透了，三人拿着手电筒只能看清几十米之内的路，远处从缥缈的雾里只能看到楼房的尖角屋檐，那是新建起来的度假村，此时在雨雾蒙蒙里都显得有些清寂苍茫。

白日里集市的喧嚣吵闹在此时消失殆尽，只剩下空寂的，黑漆漆的一片茫茫。

而此时不远处的树丛下正有一团蠕动的黑影。

那黑影听见脚步声似乎动了动，沙哑的声音细若游丝：“有人吗？帮帮我...”

三人心下皆是一惊，陈最飞奔过去，两人也跟在后面跑过去。

那黑影竟然是爷爷！

他此时倒在泥泞的地上，整个斗笠湿透得软塌了一半。整个人湿透了，面部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苍白得像干枯的石灰。

看他脚边松软湿滑的泥土，所有人都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而此时爷爷声音微弱道：“我听说现在的小孩儿都喜欢来这边玩，想着陈最可能也来这里了，没找到他。”

爷爷说到这儿，喘了口气，继续道：“不过我看见有人在卖橘子，想起陈最昨天说想吃橘子，就买了一袋，可惜人老不中用，脚下一滑就摔倒了，不知道这些橘子摔烂了没。”

他们看向爷爷手里的橘子，看爷爷手里的袋子里，摔出了几个已经混着泥土的橘子。而其余的，由于爷爷紧紧抓着破烂口，才没有掉下去。

金楠木看到陈最的眼睛通红，肩膀微微发抖。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人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只看见他把那几个破烂的橘子一个个擦干净捡了起来，声音微微颤抖：“爷爷，我带你回家。”说着就把雨衣摘下笼在爷爷身上，把爷爷背回了家。

-

爷爷已经看过了医生。

医生说爷爷脚腕的骨头断了，但幸好没有摔成碎片，所以休息一段日子就能恢复。

但医生仍责怪着陈最，说：“这个年纪的老人，最怕摔倒。你看着也不小了，怎么还到处乱跑，让你爷爷冒着这么大的雨去找你？幸好伤得不重，要是伤到了脑袋，那可怎么办？”

直到医生走后，陈最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金楠木觉得心里一阵钝痛，默默坐在他身边，看见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她知道他每次心里忍着事的时候就会像这样把指甲嵌入手掌的肉里，好像用这样的方式就会让他好受一些。

她把他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看见手掌心的印子里渗着丝丝的血丝。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你这么伤害自己，要是让爷爷看到了，你觉得他会开心吗？会快点好起来吗？”

他还是不说话。

金楠木叹了一口气，放软声音：“不要担心了好不好？医生都说了爷爷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的，而且你知道吗？院子里的树灵也正在守护着爷爷，给他传输灵气。没过几天就能好啦。”

“而且，我听温妈说吃什么补什么，那我一定会每天煲好多好多的骨头汤，让爷爷补很多很多骨头...”

只是她还没说完，陈最一下站起身来，往外面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