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锁“娇妻”
热气仿佛吻在鼻尖。
低笑声逐渐转大。
“师尊,你选哪个呢?”
季洱:……
她哪个都不想选。
但显然对方并不想放过自己。
那人得不到回答,冷了脸,又弯腰拾回剑,这次剑身注了灵气,紫光铁花流星般划过,铁笼碎成齑粉。
他展袍迈入笼中,见笼中季洱的面色依旧平淡如常,气得一咬牙,血水渗出来。
这副面孔,似有几分熟悉,但瞧这人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将自己活剐,仿佛两人间有血海深仇。
季洱心头一惊,正思索着,还未反应,眼前视线天旋地转。
后背脊骨刹那刺痛,寒意缠身,季洱已被按在地板上。
剑气割喉,嗡鸣声满含怒意。
谢尘钰将剑直接插在季洱颈边,入地半截,他扯下腰间系带,顺势压坐在季洱身上,灵活的指节游走周身,这次不往脖子去,却作势要解了季洱的外袍。
季洱人都傻了。
这、这可是个大男人啊!
“滚!从我身上起开!”
季洱虽体虚无力,事关尊严的事倒也憋出了一股劲,猛地拍开谢尘钰的手。
那人却像嗜血的豺狼,见着猎物反抗,不但不退缩,反而越发兴奋。
谢尘钰一把钳住季洱的手腕,季洱用力拔,这次纹丝不动。
郎君的唇瓣红艳上勾,欺身压下来。
季念昭的两手被禁锢在头顶,双腿被那人膝头压下,动弹不得。
那双眼瞳直勾勾看着她。漩涡似的,缠绵着,瞳色变淡变金,还有绿光掠过,活像饿了好久。
季洱一半震惊,一半迷茫,手足无措,干脆放弃了抵抗。
她模糊地看见那人眉心朱砂痣灼灼泛红,在眼前飘来飘去。
肩头有锐物入肉的刺痛。
这人属狗的吗?
莫名其妙压人还不够,把她按在地板上就为了咬上自己肩膀这一口?他分明边咬住,边从喉头爆发出如野兽受伤般绝望的低吼,但季洱却莫名想起了幼兽的呜咽。
可能脑子还不太清醒,季洱竟从这个疯子的嘶吼声里听出了几缕浅薄的悲伤涕泣。
听归听,这不妨碍她毫无同理心,毕竟被咬的人可是自己。
季洱提膝正击身上人要害。
谢尘钰缩成虾米,跌到一边。
四两拨千斤,在谢尘钰僵硬躬身刹那,季洱掀身上翻,四肢并用往大殿外冲。
不得不说,这一脚踢得精妙非常。
铁笼已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季明昆,你、跑、什、么?”
身后,那人还在一字一顿慢慢道。咬牙切齿,恨意都要从字眼里溢出。
这声音慢下来,不吼了,听着更有几分熟稔味道。
是了。季洱已在江湖上隐姓埋名好多年。这些年岁里,见的人多了,自然遗忘的也多了。
虽不大记得清谢尘钰长成什么样,但这天底下恨她恨到这种程度的,除了太子殿下,也别无旁人。
季念昭边逃蹿边心道:我确实得罪过这位太子殿下,可那是在近八十年前。如今已过去这么久,我连他脸都已经忘却。当年那桩事,若他愿意,我俩还可以坐下好生聊聊。至于把我关起来,实在犯不着如此!
关于她和谢尘钰之间结下的梁子,季念昭仔细想来,还得从太子殿下十五岁那年说起。
南朝函谷生紫星,帝家只太子一个独苗,含着金汤匙出身,旁人皆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太子殿下想要金玉,就有数不尽堆如山的珠宝为他搜罗。想要阶前一株牡丹,隔日王城百花就会全折了枝,只堆积到太子殿中怒放。
就算想要与月同天,与日同齐,工匠们也毫不怀疑皇后娘娘会下令命人修筑起通天梯。
好在他虽奢靡成性,到底性情良善,也勤学上进。
而太子殿下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向父皇母后提出十分过分的请求。
太子殿下说——
我不要做太子了。
我要拜师修仙,平定世间妖魔。
陛下彻底黑了脸,在朝上拔了侍卫的佩剑要追着他砍。皇后却爱子心切,为儿摘不得星取不得月,找个修仙问道的名士还不容易?
于是明昆君这一朝有来无回,被硬塞了谢尘钰这个太子爷做徒弟。
季洱与谢尘钰做了七载师徒,始于他十五岁,终于他二十二岁南朝灭国。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前半生惯当帝王家的掌上明珠,高居庙堂的太子殿下,一朝亡国失亲,颠沛流离人世间。
谢尘钰坐镇东宫的最后一日,南朝历的最后一天,民间压抑多年的怨愤终于彻底爆发了。
讨伐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