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锁“娇妻”
十分顺利,外有敌国临境相逼,内有百姓义军围剿。领兵的王侯,无一不是太子昔日同窗。拔剑相向的将军,乃是殿下血浓于水的亲堂弟。
可偏生无论打起来的是哪方,都曾是季洱的得意门生。掌心掌背都是肉,她无法偏颇向哪一个,总想着两方都帮衬,口里念着“你们都各退一步吧”,却压根有心无力,顾此失彼,越帮越乱,最终两边都不讨好。
同门反目,兄弟阎墙,师徒决裂。
他们各有各的理由,先动手的也没错,被背叛的更没错。明明哪一方都没错,最后却酿成了这百年间世上最惨痛的一桩悲剧——
长川骨窟,伏尸百万,血流漂橹。
冤魂的哭诉此夜仍在涕泣。
无外乎谢尘钰被逼得状若疯魔。
是她,她也得疯!
季念昭冲了两步,后腿却被拉扯牵制,重重摔倒在地。她忍痛垂眸往身后看。他娘的,这锁她脚踝的金链子压根没解开。
而谢尘钰缓慢爬起,摸回剑,一步一顿向自己的方向踱来。
呜呼。
真是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谢尘钰忍着身下剧痛,喉结上下滚动,不断吞咽着刚涌出的血水。
他瞧见那个正被金链子束缚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人物,终于恢复镇静,不急不慌迈步,手摸上领间,褪掉上头外衫,坦露出肌感分明的月牙色皮肤。
高大的人影在黑夜里透着近乎窒息的压迫。
谢尘钰垂眸,自己的师尊正趴伏在地上。
那原本是多高傲的一个人啊。
面对万民跪求皆无动于衷,面对红焰地狱都冷眼旁观,那般遥不可及、不染尘埃的师尊,如今被他像狗一样拴在这里。
不肯弯的脊梁,那就打折。
负心冷情的师尊,那就绑起来,狠狠地抽。
美人儿衣袍半散,墨发流水般倾泻,垂落在地的双腿微开,肌肤外露泛着月光似的乳白晕。季念昭衣冠不整,张嘴微喘,面带红潮,双眼迷离,再不似从前高高在上。
分明这一次触手可及,可她的双目中流露出的却还是倨傲、是厌烦、是失望地看着自己养出的孽徒,不带半分欢愉之意。
“呵……”谢尘钰忽而冷笑出声,刹住脚步。
他玩味蹲下身,手拽金链,将季念昭拽至自己身前,再一手搂住师尊的腰,挥剑断开链条,拾起落地的半截。
季念昭心中苦涩,何苦来哉!她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是个识时务的,本想哎呀狂叫一通“好汉饶命”,却也知道没用,只不敢做大动作,怕激怒这人。
腰间紧缠一双温热大手,脊骨猛震,脚踝的金铃随着动静急促作响。
季念昭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扔在了金殿大柱上。
谢尘钰将金链子仔细锁成死结,缚住季念昭。
“哭啊,叫啊,在我身下喘息啊!你怎么瘫在这里,像只死鱼。”谢尘钰掐住季念昭的下颚,牙关咬不住血气,血水顺着唇角流下。
他又哭又笑,像只疯狼,一拳砸在季念昭脸侧,柱子顿生裂纹。
季念昭也不敢求饶了,紧闭住嘴,静若鹌鹑,多说多错,省得待会哪一句惹了这人不快,一拳砸自己身上。
谢尘钰又砸了几下,平息下来,裹着血气凑近。
“师尊,你满意你看到的吗?”
满意什么?季念昭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谢尘钰紧盯住季念昭的神情,然而那张如谪仙人一样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失望透顶。
你怎么能满意呢?你那样心系的苍生,付诸的心血全毁了。你教我爱民如子,你让我成为千古一代明君。
可现在呢?南朝灭国已百年之久,长川骨窟数埋了一城亡民,有去无回,血肉腥气现在还在苍凉大地弥漫,白骨成山,黑鸦成片,冤魂难散,日夜涕泣。
季念昭,你怎么能还是端着一副这样风平浪静的表情?!
你怎么配?!
谢尘钰唇瓣微微启齿,他有太多的话想嚎。季念昭,你睁开你那狗眼看看!你昔日的小徒弟不但负了他的国,还亲手葬了他的父王母后,背负的血债如山海。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你知道我曾经有多么敬你,爱你,仰仗你。
曾经有多爱,现下就有多么恨你!怨你!想吞你入骨!啖你血肉!
但他终究只是蠕动嘴唇,痛笑着继续骂道:“你怎么能不满意呢?毕竟现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我的好师尊,落入我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