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
,好看的脸上骤添几分懊恼,心里腹诽:早知道就不多话了,也不知道姜浓哭完后要怎么跟他算账。
姜叙仍旧缓慢而轻柔地抚摸着姜浓的后背。
他面上神色冷峻,拧起的浓眉彰显出他现在心情很是不愉,但手上动作却一直带着哄人的小心翼翼。
从姜浓说出的只字片语中,姜叙明锐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知为何她好似抱着巨大的愧疚,微微发颤的歉意之语中夹了浓烈的悲伤与悔恨。
就好像恨不得以身赴死来偿还所欠下的因果。
可姜叙想不明白,也就才分别一年多,京城诸事,姜家那边都会一一知晓,其中到底哪件事情让姜浓受伤至此?
他想得更多,单纯觉得姜浓会这般伤心,不只是跟鹤灵渊和离导致的,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并且还是最根本的原因。
“哎哟好了,小姜浓,再哭下去你二哥这件袍子就湿透了……再说他一路过来跋山涉水的,身上该多脏呀,仔细你那柔嫩的肌肤被尘土给伤了。”陆卿云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姜浓的后背,温声软语地打趣道。
姜浓这才从姜叙怀中出来,她伸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抽噎着找补道:“我就是太想你们了,加之我本来就爱哭,所以一下子没控制住才会这么失态的。”
她言下之意便是在说自己哭诉一番,与旁人没有分毫关系。
师冷霜笑着哼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们也不会把某人怎么样的,但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和离之事不管是谁的原因,我们都要算在鹤灵渊头上。”
姜韫在一边点头,附和道:“是啊,阿姐你就别管了,我们都回来了,后面再有什么事情,都不用你独自承担了。”
姜浓嘴角一撇,差点又哭出声来,她把泪意忍下,扬唇扯出一个明媚的笑来,“行,姜韫,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我身后。”
她这揶揄之语倒是实话,自从年少时和鹤灵渊认识后,姜韫似乎很多时候更怕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阁楼那件乌龙之事让姜韫没了面子,所以在鹤灵渊面前,他总是要收敛些。
也有可能是姜浓平时太过打压姜韫,导致他根本不敢在窝里横,但凡跟姜浓走得近的人,他要么心中不喜,要么觉得畏惧。
对于鹤灵渊,姜韫把两种情况都占全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娇憨少年,前世在父兄皆死去后,用单薄的肩脊撑起了姜家。
他是多傲然啊,在漠北那边活的从来都是都肆无忌惮的,除了姜浓,根本没有任何人能从他这里讨得半分好处,无法无天到陆观月整日拿着藤条训斥。
也就比姜浓小半炷香,但陡然长大的那天,姜浓却还依旧天真。
姜浓都不敢想,他送走父亲后,是如何随着二哥去战场上收殓了大哥的尸首。
更不敢想,在二哥死在敌方军营时,他又是怎样单枪匹马闯了层层关卡去捡回了二哥的残肢断体。
还有,姜浓始终难以忘怀,前世他为了给姜家和姜浓求得一线生机,硬生生断了自己身上的寸寸傲骨,身着孝服从城门跪拜到了皇宫,只求皇帝能给予半分怜惜和庇佑。
可惜,哪怕姜韫把姿态放到了尘埃中,深陷进了泥潭里,他也没能护住姜家和她。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姜浓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们甚至瞒得死死的,不让她察觉到半分不对劲。
他们生怕姜浓发现头顶的那片天塌了后,就再也不能安稳度日,还要被一起拉着掉进这地狱般的折磨中。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皆是意外,造成姜家覆灭的原因少不了敌国从中介入,根本没有人怀疑过原来主导者就藏在这阴晦的京城中。
姜浓望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明明能无忧无虑骄傲的一直做姜家最小的尊贵公子啊。
前世的一幕幕纵使她没有亲眼所见,但哪怕是在脑海中想象,都能引得她的眼泪又突然滑落,幸而这次很快就止住,否则露出的端倪就越来越大了。
毕竟哪怕是因为思念,也不可能哭得像是死了心爱之人般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