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轻薄
一挑:“擅离职守啊?”
“离个屁!他们家后院儿失火,葡萄架子倒了。原本想着不耽误事儿,我还叫了小成去催了。您猜怎么着?”
“......那葡萄藤太扎手蹭着皮儿了?”
“哈哈......”堂官儿幸灾乐祸的拍了拍了老头儿的肩膀。
“可不是说呢?倒是把手给折了。就算来了也画不了,我这不是想让您帮着给说说嘛。那边的大人还等着要缉拿文书呢,这人一旦被你们给安置了,我有多大的脸能再把人给提出来?再办不好差事,上头的大人们怪罪下来。我就是有百八十个脑袋也不够啊,您好歹给我拖些时间。我另外想辙。”
这事儿可不算小。老祁头儿当即道:“那便快找人去顶啊。”
那堂官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
“这不是悄悄儿的踅摸着的么。只是咱们这儿另一位先生回乡祭祖,一时半刻也回转不得。我舍了脸求爷告奶的,让人去了大理寺借个人。小半年的俸禄算搭进去了。可这会,连半点音信都没有呢,我可不是急着找您来了么?”
老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慢吞吞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这儿真还有个人能帮你的忙。”
......
吴忧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可还行?”
自然是行的。那堂官的眼神粘在画上,神色激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本一桩麻烦事,没想到却有意外之喜。
“特别是这张。”他指着其中一幅道:“我已让手下来辨过了。跟画上所著,几无二致。仅仅是听听描述便如此惟妙惟肖,这小哥果然不同凡响。您老果然不减当年,眼力非凡呀。”
他毫不吝啬的伸出大拇指。
“过了过了,”老祁头儿笑眯眯的又想谦虚两句。眼角忽然瞄到一个身影,赶忙闭了嘴。
倒是吴忧,把挽起的袖子撸下来:“这有什么?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便是,必能给大人们画的明明白白。待我出去之后若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到集雅斋那儿报我的名字便是。”
那堂官儿倒笑起来。他这厢事了,自然心情舒畅,也有心情玩笑起来:“这小哥如此笃定,你自是无事了?”
“不是笃定,实在是实情如此。”吴忧老实道:“人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只是有些胆小罢了。这里面阴森森的,谁心里不泛嘀咕。只是.....”
“只是什么?
堂官心里发笑,这少年倒是个实诚的,在牢里混迹了半辈子,个个眼毒的利害。那经验老成的,只消稍一打量,里面什么肚肠便可窥一二。他有心要逗吴忧几句,却没见老祁头儿给他使眼色。
“我.....我原就无事的。”
堂官故作严肃:“你知道这里可是昭狱,在外边应该也听说过。若咱们想查什么事情,必要寻根究底。”
“我晓得啊。”吴忧咬着下唇无辜道。
“那你还不怕?”
“昭狱查的严,关我什么事儿.....”吴忧小声道:“怕也是怕这里又黑又冷,连个日头都没有,真胡乱按个罪名,我孤身一人,也无亲眷为我奔走,那也着实冤了些。可您都说了会寻根究底了。若是这样还能治我的罪,那大魏朝也离亡国不远了。”
涉及朝政,谁又敢胡乱攀谈,堂官面色一变;“你好大的口气。”
吴忧两手一摊:“大人,我人都在这里了,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一国之政,若是连京城的刑狱都如此混乱,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知有多少错假冤案呢?既然这里是以严厉著称,那么不管是昭狱还是大理寺,都是以还人清白为要。我自问身上既无不妥,为何要怕?
我只是想早些回家罢了。可若真是把我这样的无辜之人就这么按在牢狱中,不闻不问。等着哪天被胡乱安上个什么罪名。恐怕那些在京城外面安然度日的人,不知哪一天厄运便会降临身上。生死不过在某些人的意念之间罢了,此处与外面又有何区别?”
那堂官正要反驳,老祁头狠狠的跺了他一脚。他正要质问,也看到了桑榆的身影,脸色煞白,瞬间住了嘴。
“只是能不能烦请大人跟上面的大人们再说说,可否早些放我出去。都说昭狱里边怨气重。我这实在是耐受不得。”
吴忧说着,向两位堂官规规矩矩的行了晚辈礼。
“刚才不是还说清者自清,怎么这会儿又嫌这里怨气重了呢?”
清冽声音从过道处传来,吴忧抬眼一看。一位年轻公子缓缓涉阶而下。那昏暗的牢房中,天窗洒下的的一束阳光照在他周身,看不清面容。
吴忧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逆光而来的男人,一时怔住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身长欣立,姿态端然。
看她犯傻气,老祁头儿轻轻踢了吴忧一脚。公子可不喜欢旁人盯着他看。
吴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