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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那儿事”的习惯,即便是在婚后也没有完全将它弃之。它并非丈夫国武长期外出的原因,事实上它属于真由美人生的一部分。接连近二十年了,俨然与活着紧紧捆绑。这才是母亲晴光金子斥责她不要继续画画的真实缘由。母亲金子不清楚女儿真由美到底怎么染上了此种癖好,但她打定主意要让女儿远离那些描绘人体裸体的美术书。母亲没有告知父亲,只是和星野真由美做好了女人间的约定。女儿戒掉恶习是母亲心头的一块石头,虽然真由美越长大越不愿苟同母亲的看法,但她不想做任何让金子伤心的事,所以她很谨慎地偷偷行动着。
即使来到寺里吃斋念佛,真由美依然保持着个人的私密习惯。或许因为压力,“那儿事”的次数比她所热衷的绘画更频繁,但已经比自己住在东京的时候更加不经常了。丈夫离开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是否足够解放自己,哪怕短暂的一瞬间,伸手摘到星辰。
当星野真由美和大岛厚佐分头倒到床上睡下,脱掉了外衣的他们,横着盖着一床被子。像是两个不同性别的孩子,参加了一个仅有俩人的夏令营活动。事实上对激情的疲态,攫取了后婚姻时代的人心冷炙。性也不可怕呢,人们借此存活着,欢愉着。可是人们不知道究竟爱了什么,完全受到莫大欢喜的引诱罢了。
星野真由美躺下后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似的,但听得到她的喘气声。大岛厚佐平躺着,他的双手放在脑后,形成了两个肘部精妙对等的三角形。气定神闲的大岛厚佐,像是满足的猎人游弋在两万五千平方公里的卡富埃国家公园。
长时间没有收获的捕猎者,侥幸碰到了一具受伤的猎物,显得格外得疲惫。大岛的思绪翻飞,恍若海浪中央的一块孤零零漂浮的甲板,无人知晓它最终的目的地。
真由美身上的被子,形态起伏不定,俨然成拾重山山脚绵延不断的土葬坟头。她纤细的手腕裸露在被单外,白晃晃的肌肤犹如开水烫过的青菜茎。脑袋上发丝的纹路清晰可辨,散发着女子特有的细腻柔弱。比起男人头发的粗壮,真由美的缕缕发丝,稍不用力就能轻松拽断。她的身体扭曲,如同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刘海不匀称地朝一边偎倚,显得挺傻乎乎的。
星野真由美没有睡着,她一直睁着眼睛,打量着房间角落里小桌子的摆放,仿佛背后藏匿了什么惊天的线索亟待发现。身旁这个来自三岛市的男人,虽然体型不如夫君国武健壮,但还是可以感觉到沉甸甸压住床塌的分量。说不清是年长阅历的重量,还是骨骼的密度,自己仿佛睡在了狮身人面像的下巴底下,既空旷又厚重极了。
除去丈夫,真由美从来没有跟其他男人亲密共处一室过,第二次面对一个男人,有种破茧而出的悸动。国武已经不在了,浓稠的睡意即将要把意识归还宇宙,抽噎声轻轻地擦破了桎梏。
星野真由美一直努力做到最好,对任何人都是百依百顺地讨好,然而不幸的遭遇并不例外。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下来,她的情绪就像热带雨林中毫无征兆的滂沱大雨。她哭了出来,虽然声响很微小,但密切关注猎物的大岛厚佐清醒得很,他又惊又怕不知该如何是好,愧疚感袭上心头。
此时,星野真由美主动说话了。
“你要不要给我一个拥抱?”她说道:“……即便一切都是我的错误。”
大岛厚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即使他不知所以,但还是以男性天生的鲁莽把真由美从身后抱进了怀里。
“想起了伤心事了吗?”
“我没事,我很好,你可以把手掌放到我身子上吗?我指的是真正的拥抱,你明白的。”
“是这样吗?放在这里行吗?”两个已婚的人,倏尔变成了不懂风情的懵懂小孩子。
大岛厚佐故意把语调控制得很低,像是不想侵扰了真由美完全投入的忧伤。
大岛伸出的臂膀使真由美借着力气将身子翻了过来,空荡荡的房间中面庞与面庞四目相对。真由美的脑盖挨着大岛厚佐的鼻尖,一股发梢的淡淡清香气味钻入了他的鼻子。深夜曼妙了起来,眼皮哭得红红的女子,像是深秋里凋落的片片枫叶。
顺着星野真由美短促的呼吸声低头看过去,便望到了真由美方才因为翻身而张开的胸前衣襟褶皱。大岛厚佐听从着真由美的指引将手臂抬起往她的身体上方移动,另一只粗粝的手掌隔着她的裤子贴在了大腿上。
想要抚摸真由美的脑袋,给予她一份含情脉脉的关怀。黑暗按住了大岛的手,他划动地将真由美的领口掀开得更广阔了。大岛厚佐隔着衬衣,感受到真由美的胸脯热度,隆起的弧度仿佛拾重山的山丘。幽暗中寻觅的手掌,变成了对真由美炙热身子由上至下的抚摸。
星野真由美突然嚎啕大哭,大岛厚佐刚刚发动的攻势连忙地退却。然而星野真由美在啜泣声中对大岛说:“请好好地吻我,不要再等待什么结果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坚强……”
接下来的步骤,大岛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他已经对妻子的身体失去了热情。采取惯用的手段抽丝剥茧,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