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些。

虽然丈夫只是个八品的小官，这些年兢兢业业，做生意也有了起色，不多时再升官发财，也能帮父亲还清债务。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楼知婳稍一失神，不慎被针扎了手指，她放嘴里吮了血，来不及换身新衣裳，她在镜子前整了整仪容。黄花镜里的女子苍白的一张鹅蛋脸，细眉巧鼻，湿润的眼噙了一抹化不开的春意，不作表情时又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只有脸有点肉，身形瘦的弱不经风。

楼知婳提起唇角荡漾出笑意，换上平常待人的亲和笑容，桃花眼弯弯，看着温婉可人。

秋家舍得花钱买这么好看的镜子给她，怎么也不能将她养得丰盈玉润。

她思索了一会，还是点了唇脂把嘴唇装饰成红色，稍作打扮一二，把受伤的手拢进袖子里，缓缓迈开步子出门。秋家年前刚迁进的新府，没添什么下人，显得过分清净，绕过曲折的水上长廊，楼知婳才听见一些说话声，她提快了速度，拐过夹角，一名身穿青衣身形挺拔的男子映入眼帘。

“夫君！”三日未见，甚是想念，楼知婳眉开眼笑。

男子快速回身，跨步而来，见郎心切的楼知婳没看出他脸色的不对劲，等到一巴掌甩下来，面上一疼，打得她几乎站不稳身子。

“母亲生病了，你居然还要打扮出门？是要会情郎是吗！”

这是秋平胜第一次动手打她。

楼知婳手扶着半边脸，生理眼泪控制不住落下，她哽咽一声：“我没有。母亲不让我靠近她，而我也是听到你回来才抹了点胭脂……”

“你还狡辩，是不是非得把母亲和我气死你才心甘情愿？我问你楼知婳，自你嫁入我秋家以来，我秋平胜可曾亏待你什么？只让你伺候我母亲都不行么？”

“我……”楼知婳撞进夫君失望受伤的眼睛，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无话可说了吧？”秋平胜自嘲一笑，酒意熏红他的眼，“楼知婳，我从六年前就想娶你了，那时我年少轻狂，根本不懂得什么感情，于是我就努力，我考取功名，入仕为官，就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上门求亲。我求到了，可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动手打你是我不够冷静了，你先回房吧。”

目光扫过楼知婳带伤的手，心头再大的火气也消了一半。

房里的老夫人正数着银票，丫鬟提醒了说少爷回来了，她才一个鲤鱼打挺滚回床榻，听门扉轻开的声音，她也跟着装作头疼呼痛。

在母亲身边长大二十年的秋平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在装病，他无奈叹了口气，过去安慰她：“娘，儿子回来了，您可还好受点？”

“哎哟哟，娘心口疼啊！”

“心口疼您捂头做什么？”

“这不是给你那乖媳妇给气的？”老夫人骂道，“她要是肚子有动静，我也不至于天天胸口疼头疼，她刚嫁进来的时候我可是鸡鸭鱼肉、银耳人参给她大补，她倒好，白吃白喝，还整天气我！”

“娘！”秋平胜喊了一声，“这还没到一年呢，哪这么快抱孙子啊？”

“我不管！以前在咱们村的时候不说一年，就是小半年都怀了！你看看她，长得貌美有什么用？病秧子一个，还有眼疾。她祖上不是卖画营生么？而她曾经也是小才女吧，叫她画几幅都不乐意，刺个绣都不好上色，里外都没用，还不如一个通房丫鬟呢！你赶紧休了她，再娶另外一个，我儿文武双全，什么女人娶不到？”

骂得过了，秋平胜又警告一声：“娘，现在是不同以往，咱们也算点身份的人物了，不扯什么村子了啊。而且也不能平白无故休妻啊，我……我对知婳感情是淡了些，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总能不自己升了官就抛弃正妻吧？”

老夫人下意识想一巴掌扇醒自己的儿子，又舍不得，只好放下手来，“好好好，那你就说说，你是想要娘还是要楼知婳？”

秋平胜抿唇沉默。

“你呀你！”老夫人拍他肩膀，她曾是干农活的村妇，尽管有楼知婳和下人伺候不常干活，力气也大许多，把秋平胜拍得砰砰作响，“你不是主事吗？这都做不出选择？”

“娘。”秋平胜艰涩开口，“儿子是小小的八品主事不错，可你们我谁都不想割舍，就不能一起好好过日子吗？”

“哼，你要是高中了状元娶的是公主，你娘就没这么多烦恼了，想要让我三年后才能抱上大胖孙子，我可不乐意，不如你纳妾，我勉为其难不刁难楼知婳了。”

秋平胜眸光闪烁，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