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黑尽有情

声舒口气，伸伸懒腰，胳膊正好触碰她肩膀，俶尔缩回，“咳咳，说回正事，美人庭照旧营业，老板娘他们依然会按照上头命令行事，但不再受制于人，来去消息她都会通知我们。”

尹仓灵羽睫微颤，“她的话，能相信么？”

闻声，商玄声眼幕舒展，“我是谁啊，我下决心相信的事，他们哪敢撒谎。”

尹仓灵噙着笑，恰巧车外风来，幕帘扬起，明媚日光照耀在脸上暖烘烘，“商玄声，你听没听过一首歌谣，满月雪，红彤彤，笑面虎，捉娇莺，玄灵不忍欲挽渡，声起炬烬却成空……”

她转头轻言浅笑，忽略他木然脸色，“上元之夜，与你赴约的人，见到了么？”

城郊十里千佛寺，本以为如此建造规模的佛寺会日日香火不断，来客不绝，谁知早已凋敝不堪，杂草丛生。

老槐费力推开大门，断壁残垣，荒草萋萋，几株老树耸立云端苍劲树枝盘曲交错，乌鸦不时发出阵阵粗哑鸣叫，忽又展翅起飞，掠过天空，消失于远方。

几人向前走，老槐不停打量四周环境，“王爷，大人，十几年前老奴来过千佛寺，记得那时四面八方前来参拜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听闻这里供奉的几尊佛，各有各的能力，上至姻缘求子下至求学图财，没有一样落下。”

商玄声走在尹仓灵身后，久久沉浸在马车上她所发之言，她到底是不是尹西成，如果不是，又怎么会知晓上元之约。

尹仓灵伸手抚过棵老树，感叹道，“人将美好愿望的实现依附于神明，期望神明听见看见，以致如愿，可真正能够改变命运的，也许近在咫尺。”

她细细抚摸树干沟壑，“所图若不成，神明则不灵，不灵则生厌，生厌则消弭。满足不了世人欲望的神明，就会被定义为无用，任神明如何怜悯万物，皆是虚妄，被丢弃亦如往常。”

商玄声不合时宜笑出声，“尹大人言之尚早，此地阴森诡异，早已不是神明临居之所，现在剩下的恐怕只有孤魂野鬼了吧。”

他伸手示意尹仓灵向前，“请吧，尹大人。”

尹仓灵未搭理他，自顾自朝里去，商玄声跟在后面，迈出几步时突然停顿，他手执折扇直直打掉从外飞来的暗刃，眯眼扫过墙外黑影，装作无事加紧跟上尹仓灵的脚步。

他知道，暗刃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走在他前面对危险毫无防备的那个人。

那个他越发不忍伤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