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香·下
下的一张脸似乎已经扭曲。
“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奈我何?”
我仍是不松懈,朝门外大喊:“道墟救我!”
他狂妄地大笑两声,轻而易举地一挣脱身,掐着我的脖子往桌上一甩。
脊背重重撞上那桌子,我觉得我浑身上下的枝条都断了,心中哭喊着道墟坑我。
腕上传来一阵钝痛,温热的触觉沿着皮肤滴落,我惊呼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他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的花香,又恶狠狠地望向我:“你好歹是妖,居然和除妖师同行?这世间最可恨的便是人!”
“人对你做了什么?”我尽我所能拖延时间。
“做了什么?”他像是沉浸到了悲痛之中,“他们何止是对我做了什么?他们害死了她!我的娇儿,我从未害过一人,他们却生生害死了我的娇儿!”
我一时语塞,他又深吸了空气中的味道,凑近了我耳畔,低语一句:“既然你已死到临头了,我也得让你死得明白些……”
“不可能,你胡说!”
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摁着我的肩膀,尖锐黑紫的指甲就要戳进我的眼眶!
我在心里将道墟千刀万剐,我要被戳瞎了!
千钧一发之际,门被重重踢开,紧接着这妖从我身前脱离开,道墟一把将我扯起,推到了门外:“外面的妖已经被我斩杀,凝香蝶会引着你,赶紧走!”
“那你呢?”
那妖已经上来与道墟搏斗,道墟挥舞着剑,“莫要管我,待我解决掉这蟾蜍精,我会去山脚下寻你。”
原来是蟾蜍!难怪要以面具示人。
我自知在这待下去也只会添倒忙,便扶着门往外走,刚迈出两步,脚腕就被什么湿滑黏腻的东西攥住了。
“啊啊啊啊!”我一脚踹上那玩意,发现是那不雌不雄的“喜婆”——螔蝓。
它的脊背弓着,我上去补了两脚,彻底挂了。
此刻外面天色大暗,我这才后知后觉已经过了如此之久,凝香蝶虽引着路,但我的步子却越来越慢,最后直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待我回过神来,周围一片黑暗,我心中沉沉一跳,朝后踉跄了一步,脚下似乎踩到一节断枝,又比寻常枝条坚硬些。
借着月光,我惊恐地看清了脚下的物什,那不是什么断枝,分明是——白森森的人骨。
不止如此,分明是一群人骨,身上还穿着如血一般的嫁衣!
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天然洞穴,天顶大开,只一束阴森的月光射下,直直打在一矗大石块上,我大胆地往前两步,眼前一副情景更叫我哑然失声。
——眼前是一个惨白的女子,已经称不上人了,她的身体破碎肢离,处处透露着古怪,不像是原本的样子,更像是拼凑而成的,眼窝处两个黢黑的窟窿,难怪那蟾蜍要我的眼睛,我不禁想起他说过的话,这便是他的“娇儿”吧?
四周瘴气越发浓厚,恍惚之间,我眼前好像浮现出一帧帧画面。
——窗前的男子正为怀中的女子描眉挽发,岁月静好。那男子称不上俊朗,却也颇有男子气概,那女子更是小家碧玉,二人琴瑟和鸣。
画面一转,亮堂的火光将一切燎烧,将镜中的女子吞噬,也烧毁了男子的容颜。
——“人妖殊途,定是你用妖术蒙了人心神,该杀!”
我被烫得双目难耐,面上竟也淌过两行泪。
“人妖殊途,人不过虚活几十载,而妖不老不灭。妖无心,蹉跎的终是人。更况且他用此等禁术以求重生,滥杀无辜。”
妖无心?
我看向身后的道墟,究竟是妖无心,还是人无情?
燎火焚尽了这里的一切,随之而烧去的,是妖的心。
……
“道墟,那儿才是北。”
“去西。”
我耸耸肩,走快两步跟上他,“不是说一直往北走吗?”
道墟冷着张脸不理我,我眼巴巴看着他,“你困了吗?你渴了吗?你饿了吗?”
“想喝汤了。”道墟阴笑着扫了我一眼,轻飘飘道:“海棠……”
我赶紧挪开视线,“诶诶诶,这的风景实在是好。”
道墟望着周围荒芜的秋景,轻嗤了一声,没有戳破我这拙劣的演技。
香香的饽饽递到我面前,我顿时笑弯了眼。
道墟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我,食指戳了戳我的脑袋,“好歹也是见了些世面的妖了,怎的还贪这些口腹之欲?”
嘴里被塞的鼓鼓囊囊,我险险就要噎死,道墟无奈地将水袋递给我,快步往前走。
“想不到这座城还挺热闹。”
街贩大声吆喝着,我痴痴盯着一串火红的糖葫芦,上边裹着一层脆糖,肯定很好吃。
道墟敲了敲我的脑袋,“蠢蠢,口津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