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张若棠后忙面颊微红地起身朝她作揖:“谢姑娘不过寥寥数笔就让这副画有了神韵,在下受教了!”
张若棠看他这般书呆气十足,忍不住朝他弯了弯唇:“公子今日怎地到这儿作画来了?”
梁生见她高兴,也跟着笑起来:“方才送小虎回家时途经此地,见今日的晚霞格外绚丽,便忍不住想要画下来,却不想一时技穷,让谢姑娘看笑话了!”
张若棠见他脸红到了耳根旁,不由打趣道:“你与女子说话都会这般脸红吗?”
紫鹃见自家小姐如此没个正形,忍不住上前轻咳一声提醒道:“天色已晚,小姐还是快些回府用膳吧!”
张若棠这才收了笑意朝梁生告别,脚步轻快地往落衣坊去了。
梁生目送她离开,含笑转身,犹豫片刻后提笔在画中落下了一男一女两道模糊的背影。
一连几日,张若棠都会在午后准时前往章府,去时见长公主在午歇,便自顾自地坐到珠帘后安静地抄写经文。
每每抄到一半长公主便会醒来,她便跟着元春近前伺候汤药,再与她适时地闲聊几句,见她面露疲色又极乖觉地回珠帘后继续抄写经文,直到傍晚时分才告辞离开。
随着与她接触的时间越长,长公主就越是喜欢这个从不多嘴,又很是乖巧惹人喜爱的小姑娘。
这一日,元春进来伺候汤药,长公主却因梦到女儿离世的情景悲从中来不肯喝药。
张若棠见状接过元春手中的药碗搁至一旁,示意所有人出去后,替她擦了擦额间的薄汗温软道:“夫人若信得过我,不妨将心事说与我听,若总是这般郁结于心,身子又怎能好得起来”
长公主躺在床上瞧着眼前的少女,不由想着若是自己的女儿还在,也该如她一般的年纪了……不禁落下泪来,恍恍惚惚似又回到了过去,低声将自己与章琛的这段往事缓缓与床边的少女说了。
张若棠听得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连脸花了都不自知,直到长公主说累了又昏睡过去,她才起身唤了元春进来守着,领着紫鹃出了府去。
回去时,她行色匆匆,又心事重重,竟连何时落下雨来都全然不知,直到被紫鹃一把拽住才反应过来,忙急急提步与她避到了街尾处一间胭脂铺的屋檐下。
因刚哭过,方才脸上又淋了雨,先前想着长公主的事没觉出来,如今回过神来便觉脸上一阵阵难受得紧,一时忍不住就抬手擦了把脸。
梁生就在这时握着把雨伞穿过细密的雨雾朝屋檐下奔来。
紫鹃想要出声提醒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梁生见到自家小姐的真容后一副受惊过度仿佛见了鬼的样子……
张若棠近来每日傍晚都会途经青石桥,今日酉时却突然落了雨,梁生见张若棠午时从私塾经过时并未带伞,便猜测她会在这里避雨,这才急急忙忙地送了伞来。
谁知一抬头就瞧见了张倾城绝艳的脸。
肤若凝脂,峨眉秀丽,刚哭过的眸底似簇着一弯清泉,杏眼雪腮十分的漂亮。
他瞬间就被摄了心魂,撑着把雨伞直愣愣地立在在雨中踌躇不前……
以前的谢姑娘就算皮肤姜黄长有雀斑,也比一般女子要漂亮灵动许多,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又岂是自己一介小小秀才能高攀得上的。
他眼中的神情从惊讶到惊艳再到颓丧,不过瞬间便已转瞬即逝。
不敢再抬眼看她,梁生将握在手中的雨伞塞到紫鹃手中后便急匆匆转身离开。
紫鹃暗道一声:“完了”
正好瞧见青檀来送伞,忙扯出一方锦帕覆到张若棠面上跺了跺脚奔入雨中朝梁生追去。
半晌才在私塾门前追上他,紫鹃一边收了手中的雨伞一边气喘吁吁朝他道:“公子且等一等!”
梁生依言止步,看向她的神情莫名消沉。
紫鹃一时摸不准他的想法,只觉自他见过小姐的真容后就变得有些奇怪。
莫不是被吓着了?
想不通就不想,她上前朝他行了一礼,言语恳切:“我家小姐有难言之隐,迫不得已才以会此面目示人,还望公子体恤小姐的难处,莫要将她真实的模样宣扬出去,奴婢代我家小姐谢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