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让他忘了我也好。”
“你别怕,你小叔叔总归是护着你的。”
饮川虽还不明事理,可他话本也看了不少,他清楚颜望切的意思,眼泪如泉涌般抑制不住:“什么叫回不去了?小婶婶,我以后、以后都乖乖听话,你跟我回去吧,小婶婶!”
“乖,听话,别哭。”
饮川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可转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你这手段倒是好用得很。”
“救人之术罢了。”
“那望切神官您可以救人了吗?”
颜望切起身,将饮川抱到了那张草编床上,继而转头:“那边椅子上坐下。”
春衰没有动,他知道颜望切又在拖延时间,但受制于人没有揭穿:“望切神官,您先跟本王走也不迟。”
这里虽是间废殿,可毕竟还在白玉京内,颜望切背后的医药堂和饮川背后的乘黄族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何况颜望切已经拖延了那么长时间,再待下去,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颜望切叹了口气:“好。”
春衰带着颜望切往楼上走,很快便行至二楼空旷处。
两人脚下阵法痕迹明显。
“传送阵?朱厌王可真是早有预谋。”
“只能走个来回,不然会有法力波动,望切神官大可放心。”
这话颜望切是信的,能在白玉京抓人,春衰已经属于熊心豹胆,但除非不要命,否则他绝对不敢布下大阵,由此引起大范围的法力波动,若真如此,武神殿不可能没有察觉,更何况,若是常规传送阵,春衰的老巢也会暴露。
颜望切又顺着窗户回头看了远处的灯火一眼,恰好看见一束绽放的烟火,整片的苍穹都被燃成了金黄色,但转瞬间便,消逝不见。
她不再留恋,转头跟着春衰走了。
一去便是三十年。
古人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颜望切不知道,若是她再有机会踏足故土,又将会是什么样的面貌。
传送阵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处建在里山洞的牢房。
牢房内陈设简单,只是摆满了刑具,地面上都是陈年的血迹,加上阴暗潮湿,角落里爬满了老鼠,置身其中,更让人觉得阴森沉闷。
颜望切环顾四周,冷笑着:“我一个医药神,朱厌王还真是看得起我。”
“望切神官配得上如此殊荣。”
“若是寻到饮川的是长禄,你怎么办?”
“刚刚望切神官的表现让本王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春衰坐到那间牢房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手扶着脑袋审视着颜望切的一举一动,“你们在明本王在暗,本王只要有时间,策划周密足矣脱身,便可有很多次的出手机会,只是恰巧这次比较幸运而已。本王也不用瞒你了,实际上,在这之前,本王已经谋划过很多次了。”
颜望切点头:“也对,受教了。”
“你竟不怕?”
“我怕不怕又能改变什么?”
“哈哈哈哈,通透,”春衰笑着,声音在山洞里回荡,“若不是处于对立面,本王还真想和你交个朋友。”
“这还是算了吧,我颜望切也不是什么朋友都交的。”
春衰听了这话黑了脸:“望切神官还真是嘴硬,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望切神官还能保持自己的神性。”
颜望切走到那些刑具前面,挑挑拣拣,找出几根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针:“春衰,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两件事。”
“少废话,快把本王这偏瘫给治了。”
“你这里连称手的银针都没有,”颜望切全然不买账,“我如何给你治,朱厌王你是在讲天方夜谭吗?”
“你刚刚哪来的针?”
“我们医药神出门,随手带几根银针不是很正常嘛,只不过我手生,刚刚已经都用在你身上了。”
朱厌气得起身拍桌子:“你简直满口胡言!”
“不然呢,”颜望切笑得颇为嘲讽,“我一个医者,难道会那些凭空化物的本事?”
“颜望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信。”
“你……”
“杀了我?你找谁给你治病,林空青吗?那我预祝朱厌王早日康复。”
“不听话的狗,本王留着也无用!”
“悉听尊便。”
“行,行,你有本事,那望切神官不如在这牢房里消磨余生吧。”
颜望切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春衰,他甩着衣袖出了牢房,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颜望切那一针扎的,他走路都站不稳,身形狼狈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