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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初秋时节,官道两旁草木萧疏,计红胜泪眼朦胧,拉着三姐再三恳求她多照看父亲,眼看着行人也越来越少,才登上马车一同启程。
三姐同尤老娘正要回家,却见一旁的小路冲出一人一骑,径直向前奔去。
“你看,那不是计师傅吗?”尤老娘惊呼一声,又道:“计师父看起来冷淡,对红胜这个女儿还是十分关爱的。”
三姐便将老娘先扶上车,“妈,咱们在这等一会,再与师父一起回去可好?”
外头虽有风,马车里却不冷,甚至备着糕点,尤老娘点头道:“是应该等等你师父,你做的这马车宽敞又舒服,我受的住。”
三姐便随口说了几句自己改进马车的构想,见她兴致缺缺,又换了话题:“前儿我去夏家授课时看见她们家里在找工匠打床,难道同薛家的婚事近了?”
尤老娘去薛家的次数比三姐还多些,自然知道详情,“其实她们两家早定下了婚约,虽说薛家如今成了伯府,可也没有悔婚的意思,真是有信义的人家。”
近来宝钗厌倦京中宴饮,称病不出,多住在庄子上督管新种之事,三姐却不知她们两家的进度如此之快,“可金桂才十六,是不是太早了点?”
“早什么?都要像你似的才好?”尤老娘掀开帘子探出身来瞪她,“薛家的哥儿可是堂堂伯爵,难道还不好?”
“妈,你怎么……”三姐正想说女子太早嫁人生子十分危险,一时却没有数据佐证,只好道:“妈亲眼看见的,薛文起那个爵位难道是他自己挣来的?不都是我与宝姐姐的功劳?”
她因不想多说,故而打马走远几步,顺着官道极目眺望。
天子脚下京城首善之地,道路尚算平坦宽阔,三姐想起上回一路去保定府,中途不知因路况耽搁了多少次,至于乡间的道路更是难以行车,三姐不知多少次都想到书中所言的世界,难以想象连乡村都有平整的马路是什么境况。
眼看天边的斜阳只剩下薄薄一层光晕,寒风刮得越发冷峭,道路上仍不见计磊回来,三姐便请车夫启程,自己先护送尤老娘回家,又去了计家,还是扑了个空,于是打马又出了城。
“方先生这么晚还出城?只怕赶不上回来我们就关城门了。”相熟的卫兵提醒道。
不等她回答,白天没换班的卫士就道:“方先生有亲眷出远门了,多送一程。”又向三姐道:“先生,出城十里,亭子往东有客栈,那是我村里人做的生意,你要是赶不回来,就报我马国纲的名号,就当我请先生住一晚。”
三姐忧心师父,道了声多谢,驭马从护城河上跳过,飞快地窜了出去。
马国纲盯着奔马扬起的沙尘看了半晌,赞道:“好神俊!”
旁边的卫士撞了他一下,“老马,你说的是马还是人?”
他挤眉弄眼地问,四周人都笑了,马国纲神色不变:“这等好马往少了说也价值百两,养马更是费心费钱,马的主人自然更好。”
面对如此坦诚的话,众人反不好再打趣他,又说起三姐来:“这方先生身手真是了得,怪不得她敢在这时候独自出城,只怕寻常五六个人都奈何不了她。”
“上回我听府衙巡逻的弟兄说,她碰见严秦那一伙混混调戏小媳妇,连剑都没出鞘,就把十几个人都打趴下了,从此之后那帮人也开始正经干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怎么这般厉害?”
“不是说她拜了一个厉害师父?或许她那师父就是个高手,教的徒弟自然也厉害。”
马国纲听着一群同僚聊起方似源先生,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大都是赞扬其义薄云天、待人一片赤诚,恤老怜贫不计回报,几乎没有一句不好听的话,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位方先生,难道是在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