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蒙骗对付，就像雪伦小姐一样。

她当然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约翰逊少爷早就为她打听好了一切，艾伦居住的区域，他的经济状况，他日常途经的地点，为的就是制造今天的偶遇。此外，罗丝玛丽自己也不乏探访打听，最让她觉得天助我也的一点是——雪伦小姐外出看望亲戚，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老实说，如果雪伦小姐在，她未必有胆子直接找上门来，她对雪伦感到发憷。

那位小姐外表温驯得像只小鸽子，实则却有双鹰似的眼睛，她能敏锐地发现只穿过一次的裙子上少了颗珍珠，然后果断地把打理珠宝首饰的活从她手里移交给了别人。罗丝玛丽到现在都忘不了雪伦笑吟吟地望着她说：“罗茜，你要当心点。”

她那时候下意识地捏紧了裙子口袋，里头被她藏起的珍珠像是在发烫似的。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雪伦小姐走了，怎么就来了个道森？！要是不能巴结上艾伦，约翰逊少爷后脚就会把自己踢出大门，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可是在这时候提出异议就太可疑了，罗丝玛丽只能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感谢两位先生的好意。

里德活像一坐下就会生根的植物似的，在沙发上不挪窝，甚至清了清嗓子暗示艾伦——谈完了就该把人送走了。后者小声念叨了他一句“别太刻薄”，到底站起身来，亲自把罗丝玛丽送到了门口。

艾伦略带歉意地说：“我能理解，熟人大概让你更有安全感，但是——很抱歉，我这里并不缺人手。何况莎莎也许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就更不用那么多人了。”她朝女人笑了笑，“我保证里德会很靠谱的，回家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她又把身上的零钱都掏了出来，“来吧，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答应我别再去偷东西了，行吗？”

罗丝玛丽兜着一口袋的硬币，五味杂陈地走到街上，又走回自己临时的落脚处。她本来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可这袋沉甸甸的零钱又给了她一种鼓动。

她那些鬼扯的奉承话总算有一句说对了，艾伦确实是她见过最和气的少爷，换成别人，谁会把一个女佣人的请求放在心上？谁会在乎一个女佣人的死活？正是这一点更加坚定了她要赖上艾伦的决心——跟着他，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

她突然想到了有别于成为约翰逊少爷眼线的另一条路。

于是第二天大早，她又敲开了艾伦公寓的大门，泫然欲泣道：“请原谅，艾伦少爷，我改主意了——我当然愿意工作！但、但我昨晚梦见了雪伦小姐，您说她就要结婚了是吗？这真让人感慨......”

罗丝玛丽伸手擦了擦眼角，“我真想再见见雪伦小姐，您知道的，一旦开始工作，外出就不那么容易了。我、我能先跟在您身边，等见过雪伦小姐之后再走吗？”

艾伦一时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但她也有些为难：“这不太方便......我并不在伦敦久住，过不了多久就要回肯特郡去了，莎莎也会直接回去那儿。”

罗丝玛丽立刻表态：“求您带我一起去吧！去哪儿我都愿意！”她苦苦地哀求，“只要您行行好愿意帮忙，多带上我一个绝不是什么难事呀！一路上我还可以给您做些针线活，到了肯特郡后我也会找些活计干的！”

她的态度太过强烈，艾伦只好先答应下来。她其实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不过就是多带个人回莺庄，等莎莎回来再议罢了，可此事却遭到了里德的怀疑。

他在听完了艾伦的描述后几乎立刻就拧起了眉头，语气凉飕飕地哼道：“我劝你当心点，她这是要缠上你了，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