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

户部侍郎陈韫一脸委屈，“今春户部查账就已经将各项开支做了个流程，你们内阁拟好了票，司礼监也批了红，年年的账都算得一清二楚。又有哪项是没有签，哪项是没有和各位大人的意？诸位大人，工部要修庙，吏部要添人，礼部、鸿胪寺昭见外藩使臣、兵部又要修船……大人们认为我们户部的缺就好当！”

陈韫脾气在户部里算是和善人，高居亮就是冲天炮，他指着内阁的鼻子，冷笑，“内阁是大晏的内阁，我们户部是大晏的户部。去年淮南遭洪水，收成减半，是你们内阁大笔一挥票拟同意两年折合一年上税。

“市舶司海外诸国朝贡，前年上奏陛下言“倭寇猖獗，货物为海贼所掠，珍宝倭寇取免。”希望陛下能免除当年的各项赋税，你们内阁以“怀柔荒远”、“薄来厚往。”为由也同意了。”

“这里叫苦，那里卖人情，现在问我们户部怎么没钱？你见过没粮的母鸡下蛋！况且现在地方财政四六分，四分于中央，六分当地。中央僧多粥少，还要维持民生，都说当家三年狗也嫌！这个家你爱当你去当！让陛下立刻罢免我的职位，我也要荣休养老去！”

户部和内阁吵得不可开交，惊动了陛下，陛下令都督镇守清查户部这些年的账。

可这一查不要紧，各部门亏损户部的欠账单子居然能够往上数先帝那一代。

先帝一代枭雄，北伐、南攻，是个炮仗个性。可是现今的陛下温顿和善，脾气又好，心肠最软，老臣们说不上两句话就想大事化小。

有都督在，众人也还算能冷静下来清缴账单，一个月就把单子扯平，都督上书陛下批红，一家一家的使锦衣卫催账，这才缓解了户部尴尬的境界。

可是……

旁的臣工欠下的账单都好说，唯独这江南的赋税……实在是诡异。

沈樾舟十七进士及第，文从张大儒景天先生，武乃今镇北将军赵肃同门，徐门武家关门弟子。君子数数也比旁人更通。

他当即就发现了江南赋税有大问题。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扬州一带向来商业发展迅猛，商农赋税较之其他地区更多，整个大晏四分一的税收源自江南地区。淮南呈上来的近五年的税赋中，年年的差额却在二三十万两范畴之内，粮米折合之后也是经年递减四百多石。

问，问就是海寇猖獗，海上船只十有三四就覆水无收，易遭洪涝，财政补贴要安抚民众，要去外省购买新春秧苗、桑苗，当地也入不敷出。

陛下敕令都督彻查，但锦衣卫前脚刚到淮南，后脚藩台衙门布政使司右参政王光和就候在京杭运河上堵截了锦衣卫的官船，并奉上去岁迟到的赋税，足足三十一万两白银，舂米白面等粮食六百五十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