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楔子五

“赵清是怎么回事？”赵无恤一脸阴沉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冷冷地问道。

“被偷袭了，”王奎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已经被拖到墙边的尸体，“那家伙在军中也算一号人物。死了不少弟兄才拿下他。”

赵无恤瞥了眼尉恕子的尸体，“赵清到底怎么死的，王大人自己心中有数。”

“怎么，赵大人是怀疑我故意让赵清去送死？”王奎山闻言，也神色不虞，“赵清是我的副将，虽然我们共事不久，但赵清与我早已如兄弟一般。赵清之死，纯属意外，我也是痛心疾首。”

赵无恤闻言，冷笑着连道三声好，说道：“赵清技不如人，以至身死，怨不得旁人。不过，我还是要给王提点提个醒。”

“还请赐教。”

“武德司既为天子亲军，也是皇帝耳目。”赵无恤顿了顿，向王奎山稍稍靠近了一些，“为天子做事，你心里怎么想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官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着王奎山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接过话茬，而是继续冷冷地盯着自己，赵无恤脸上逐渐显现出略带残忍和戏谑的笑容，压低声音继续道，“既然是家犬，就要有家犬的样子。噬咬主人的狗可不是一条好狗。”

话音刚落，赵无恤看到王奎山的眉毛明显地皱了一下，终于满意大笑，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王奎山的肩膀，转身便离去了。

王奎山站在原地许久，才对着周围的军卒缓缓开口道：“你们继续在此地搜寻，我去前院看看，有异常立刻回报与我。”

“是。”

“另外，那些阵亡的兄弟，在之前说好的的抚恤上每人再加十两银子，从我的俸禄里出。吴全，天明之后抽空去把这事办了。”

“多谢提点！”众军将闻言，齐声道。

“张朔，你带人去周围查看一圈，那些流寇办事我不放心。有情况立即回报与我。”

“是，提点！”一旁的军将领命。

王奎山安排好事情，转身准备离去，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肩膀，缓缓伸出手拍了拍灰尘，深吸一口气，方才离开。

……

“这是最后一车了吧。”

“还有呢。”

“你说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仆人都运了好几车了，还没运完。”

“那他娘的是宰相，啥叫宰相啊，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大宋那只有皇帝老爷比他大。”

“额知道，但也没想过有这么多人伺候啊。”

“你以为是你庄上的刘财主呢？买了几个丫鬟小厮就了不得了。”

“你们俩别说咧，快运吧，明个还要回营咧。”

几个兵丁七手八脚将刚运来的尸体搬下了板车。

“娘咧，那他娘的五军都督府和武德司就是亲娘养的，他们进里面去搜刮钱财，额们这些兄弟就在街上喝西北风。”

“小点儿声，五军都督府也还罢了，那武德司可不是好相与的。这些家伙无孔不入，就和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啥都知道。小心着点儿吧你。”

“唉，额们几个就是命苦，上官都去吃肉喝酒去了，让额们在这里埋死人。”

众兵丁也知道武德司的厉害，嘟囔了几句也不再做声。

“你们几个磨磨蹭蹭地在干嘛。”

几个兵丁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着灰色盔甲的男子向他们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也做军卒打扮。

本来一肚子抱怨的兵丁瞬间哑了火——领头这人虽然看起来品级不高，但这几个家伙身上的灰甲黑袍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原来是武德司的各位大人，不知有何吩咐啊。”一个较为机灵的兵丁立马接话。

张朔瞥了那兵丁一眼：“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没有，请大人放心。”

又看见地上和车上都有尸体，张朔继续道：“记得要先烧，烧完再埋，明白吗。”

“诶是是是，额们懂规矩。”

“嗯。”张朔又看了一圈地上的尸体，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确认过他们都断气了吗？没有断气的记得要送他们一程。”

“嘿，大人说笑了。这火一点，土一埋，那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那兵丁又笑道。

张朔闻言，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带人离开了。

确认张朔已经走远，几个兵丁又聚在了一块儿：“呸，装什么大人物，看那样子最多是个参将，在这儿吆五喝六的。”

“就是，娘的……额们可不受这憋屈气。”

“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一百多口人，额们几个不仅要搬，还管烧管埋……娘的……”

话虽如此，但几个兵丁还是纷纷做着自己的事。终于在最后一车尸体运来时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