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醒了

应祁：“陛下感兴趣了？”

姒玥：“朕这是赏罚分明。”

……

“你蒙着朕的眼做什么？朕对此不感兴趣。”

“陛下莫急。”

“到了吗？”

“……”

“你不回话，朕就取下了。”

“……”

姒玥眉心陡然蹙紧，伸手抓下覆于眼上的丝绸，那应该是应祁临时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两端尚带他的余温，但人却没了踪影。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眼前是白雪盖住的梅林，明艳的红星星点点，在厚雪中张开稚嫩的爪牙。

何时又下雪了？

她不记得京城有这样一大片梅林，这是哪？

她虽蒙着眼，但能肯定走得路程并不远，即使此地偏僻，也不可能凭空出现这般雪景。

“应祁，快出来，朕不是小孩子了。”

两相交错的梅树后，白衣胜雪的人缓缓走出。

“陛下可喜欢臣的生辰贺礼？”

景色虽美，但姒玥难掩失望，这比起他往年送的稀奇东西可差远了。

但姒玥转念一想，如今他不恨她已经是难得之事，她却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转身：“梅花很美，但朕乏了，要——”

“陛下，你不看一眼臣的贺礼吗？”背后的人出言打断她。

姒玥奇怪，难道要她在此一直看着，才算看吗？

她回头，雪却越来越大，模糊了她的视线。

只见他停在梅树下，未曾向前半步。

“应祁？你不随朕回宫吗？”

他不言，只从身旁梅树后拖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姒玥见人不应，只得压着怒气走向他。

风雪肉眼可见地愈加肆虐，几十步的距离，姒玥却感觉走得无比艰难，眼神也越来越模糊。

“陛下当心。”

“让朕当心倒不如你自己也走两步！”姒玥怨怨出声。

这儿气候异常，他不动恐怕是因为身上有伤复发了，姒玥心里只能自认倒霉，埋着头顶风朝他挪去。

“陛下！”

“嗯？”姒玥下意识抬头看，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

他从树后拖出来的，竟是个血淋淋的人。

“这是……”姒玥停住脚步，心砰砰跳个不停。

“臣给陛下的生辰礼，陛下瞧瞧看，喜不喜欢？”

红和白的极致反差带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悄然弥漫在姒玥的心里，说不清道不明。

“你知朕讨厌血腥，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是谁？”

“陛下不想亲自看啊，可惜……”

声音里夹杂着失望，让姒玥只觉得寒雪裹身。

“陛下难道认不出来？”他还在继续，“陛下不是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吗？怎么会辨不出他是谁？”

姒玥闻言，脑袋嗡的一下。

她顾不得风雪扎眼，飞奔过去。

“阿素！”

她推开拖着人的白衣，把浑身是血的人揽到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朕来了，阿素别怕，朕会救你的。”

怀里的人被血泡着，染了周围雪地一片红，任姒玥如何唤都无反应。

“陛下为何要为个细作哭得这般伤心？”

“你闭嘴！阿素不是细作！他不是！”姒玥嘶喊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她却没有察觉。

怀中的人连血都是凉的，姒玥不敢去探人的气息，好像她的胸口也被冷雪砸中，堵地喘不过气，但她还是紧抱着人不敢松手。

良久，她哑声开口：“你……对阿素做了什么？”

“做了臣该做的。”

她仍不死心：“若朕愿意就此放过你，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朕？”

“他已经死了，本就该死，臣是为陛下好，想陛下所想……”

“胡说！”姒玥再也忍不住，一掌向他打去，“你才该死！”

耳边静了下来。

姒玥满手的血，怀中越来越轻，她迷茫地低头去看，却眼睁睁看着人消散。

不！不要！

她踉跄起身去抓，呼呼作响的风雪却不知何时停住了。

再一回头，哪还有什么梅树林？

还是那间简陋的房间，空荡不已。

唯一一张桌子桌角正往下滴着血，姒玥此时才发觉得手一阵剧痛，提起一看，掌心的血窟窿不停涌出血液。

她五指张合，痛感更加剧烈。

所以，自己是打在了桌角上？

刚才……是假的？

姒玥深呼吸几下，努力平复已然杂乱的心跳，近乎崩溃的神经重新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