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捡到

方多病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悬浮在云上。

四周是一片死寂的黑。

他深入那片黑暗，脚尖却始终触不到地上。

"你失败了。"

方多病猛然回神一一是那个声音。

他想到自己到死都没送出去的糖，有些黯然地点头。

"第一次机会已经浪费，第二次…你好生把握。"

"那我所在第一次的时间……又会如何？"

方多病问。

"重置。"

声音淡漠地回答。

"失败的世界会恢复原样，你作为穿梭者，不会对原本的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没人会记得你的。"

方多病应了一声。

世界……便是指他到的那个时间吧。

既然还有第二次，那便证明便他没能改变李莲花的结局。

早该知道。

他继续听见那声音说话。

"你且记住，你改变世界原本的事件越多，留在那个世界的时间便越短，天道会用合乎道理的方式将你抹杀。"

懂了。

插入越多，死得越快。

方多病扯出笑意，缓缓躬身抱拳。

"可否请前辈指点……"

"到底怎么样，才能彻底改变李莲花的结局？"

"你便这般执着于他吗？"

那声音听着方多病坚定的语气，有些好奇地问，倒显出点人气儿来:"你俩什么关系？"

"朋友。"

方多病不假思索。

"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声音显然觉得荒谬。

谁家朋友会赌上五感尽失死无葬身之地的代价换这改命的麻烦事？！

它都多少年没来过活儿了，这少年算是开张第一单。

方多病难得有些疑惑，对那声音的问题。

不是朋友？

难不成要他说师徒？

他和李莲花的感情那叫一个根正苗红！情深义重！

没开窍的方某正气凛然地想着。

"……"

会窥心的声音不说话了。

年轻人，真会玩。

"罢了，你且去吧。"

言下之意一一没意思，快滚。

声音中透着吃瓜失败的无奈。

方多病忽然狠狠向下一沉，失重感蔓延开来。

少年的身影坠入黑暗之中。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东海大战，惊天动地。

笛飞声与李相夷一同坠海不知所踪，旭日东升，那场如泣鬼神的大战就此落幕，此时东海正涨早潮，层层叠叠的海浪拍在石上，碎成洁白的浪花与泡沫。

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摇摇晃晃走在沙滩上，身上的痛与体内不断搅和的碧茶之毒结合，剜心噬骨。

李相夷连呼吸都打着颤。

真狼狈啊。

未寻得师兄遗骨下落，反倒惹了一身的伤。

他又闭了闭眼。

还有……四顾门……

不知伤亡几何。

他得回去。

李相夷吃力地走着，超负荷的身体几乎要倒下去一一

忽然，一双手从斜刺里伸出，扶住了他。

他转头，对上一双灿如星辰的眸。

那是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年，眉目清朗，原本是担忧的神色，却在接触到他目光之时闪烁出笑意。

方多病没想到这次的时间竟是东海大战之后，他在滩涂上找寻，总算是找到了受伤的李相夷。

他应该是刚从海中游上岸，衣服都还是湿淋淋的，黏腻在伤口上。

方多病扶他倚着岸边一块岩石，脱下外衣给他披上。

他张张嘴，却发不出声。

唉。

差点忘了。

这次失去的是声音。

方多病无奈，刚打算尝试用些肢体语言解释解释，便看见李相夷如释重负般闭了眼，干裂的嘴唇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一一

"四，顾，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