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无所栖

沉默着弹了片刻，斟酌着微微启唇：

“飞去兮排云几万里，矫然兮霜翎不染泥......”

晏弦年瞥了他一眼，唇角隐约有了些弧度。他调整姿势盘腿坐着，单手支着额头，双眸微阖，似是静心听着对面的人弹琴诵唱。

——飞去兮排云几万里，矫然兮霜翎不染泥。

他从未听过这首曲子的词，此刻也觉得词曲甚配，洒脱肆意的词冲淡了凄婉的曲意，倒是更得他喜爱。

——任你碧霄晚亭上下只须臾。

逍遥无极，自在天地。

晏弦年喃喃道：“......就算只是想想，也足够了。”

晏清都这次是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看着少年的眼眸忽然睁开，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晏弦年撑着膝盖起身，抬手摸上耳坠，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半晌，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柄朴实无华的木剑。

“今天想用这种剑杀我？不是我说，这么好的气氛你就只想着舞刀弄枪的，多浪费啊......要不我给你换一把利点的？”

“......弹你的琴。”

晏弦年在那个弹琴诵唱者的目视下，用灵力覆在了木剑之上。

那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游走四身。挥剑四起时，落叶纷崩，轻云融雾。衣袂翻飞间宛若鹤羽，映着月光，更显轻盈似雾。

仿佛下一秒就会身形消散，彻底融入山川云间。

“......”

但那明明是自己最有可能的结局。

晏清都收回视线，低吟浅唱，不再想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纵然天涯比邻，漂泊何所栖。

剑尖下坠，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银弧，反射着月光刺入弹琴之人低垂的眼眸之中。

晏清都若有所感，抬头望去，手下动作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入目是那张仍带青涩的面容，以及那双黑沉沉的没有盛着丝毫月光的眼眸。那孩子的一切占据了他的视野，不留半分给予那些落叶飞花、山林溯流。

乐声骤止，呼吸可闻。

晏弦年盯着他，用气声念出了这句词。

——纵然天涯比邻，漂泊何所栖。

晏清都低笑着，摸了摸少年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