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报仇雪恨

冯如围绕着粟罂打量了一圈，又做回到床边，开口道：“粟罂，终究是我小瞧了你。”

冯家这一年多的苦难又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骨肉分离，落魄无依的感觉谁又能体会。冯昭依附着刘园生活，被人嘲笑吃软饭。冯暄被人退婚，远走投军。冯旸被宫内学堂子弟排挤，被迫去读了民间的学堂。

冯婉在宫里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皇帝对她还算礼敬，可太后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责怪她不贤良，时不时还要受小姑子华阴公主的气。

冯如仔细想着冯家这些遭遇，本来一切都可以避免，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奴婢吃里扒外，卖主求荣。

或许更早，在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时候，她就已经和华阴公主勾结上了。

“姑娘，你饶了我吧！”粟罂爬过来抓着她的裙摆声泪俱下，“我不这么做，华阴公主会杀了我的，我只是个奴婢，不敢不听啊。”

看惯了宫里恶心的人，现在对粟罂的这种行为已经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她嫌恶的拂开粟罂的手。

“受你背叛而死的冯家人不让我饶了你，他们托梦告诉我，都在阎王爷那里告了你的罪状。”冯如降低了音量，显得声音寒冷凉薄，像复仇而来的厉鬼。

粟罂已面如死灰。

冯如很同情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自己身边藏了个奸细也不知道。

“你如何察觉的？”粟罂自认为自己行事小心，没留下蛛丝马迹。

“说起来我被抓进廷尉府的时候还没怀疑你，但是我进去看见妖书上的油渍，我就知道是你将我包饼的纸调换了。还有崔廷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收到我的信，冯旸都已经走了，又为什么被抓回来，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比我更清楚吧？”

那时杜陵让她辨认证据是不是冯言章所书写，冯如拿在手里都惊呆了，那个是她的练字纸，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张张仔细的看，上面都有折痕和油渍，但她写字的时候从不吃东西。她仔细回想着，是当初为了给冯暄祈福积德，在京城东市民户区舍粥发饼，冯如为了方便，用纸包好分发给百姓。

那时候粟罂主动请求发饼，就是是利用这个机会，把“妖书”流了出去，东市是闹区，人口密集，人流动性又大，怎么可能不被闹的人尽皆知。

好歹毒的手段。

而她更敬佩的是华阴公主一石二鸟之计。让粟罂以冯如的口吻把信传给崔廷，既试探了崔廷对她还有没有情，也能让杨谊目睹这一切，与自己反目。

喜欢一个人，能让人这般失去理智吗？冯如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华阴公主对她有天大的恶意，非要置她于死地。她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她的家人，冯如就这一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冯家对她有恩，这仇她豁出去性命也要报。

整整一年半，她策划着，利用粟罂向华阴公主传消息，步步为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少个夜晚，她都不曾安稳的入睡，午夜被梦惊醒。

她看着粟罂像失去灵魂的纸扎，面色苍白，反倒有些释然，很柔和的说“你去代我向我爹问好吧！”那语气真像是让她给家人带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她就被海棠摇晃醒了，“姑娘，粟罂割腕自尽了，怎么办啊？还要不要告诉冯昭仪？”

冯如转过身背对着海棠，道：“姐姐这几天忙，咱们就别添乱了。你通知掖庭来人收尸，就说她偷南阳公主首饰被发现畏罪自杀，让他们处理。”

说完她就将头埋进了被子里，不再理会身后的海棠，被子下的身体本能的在颤抖，手已将被子上的绸缎揉做一团。

过了几天，华阴公主的命算是保住了，天降鬼火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宫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准确的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皇帝虽只有冯婉一个有正式封号的嫔妃，却不妨碍他有许多家人子。这个月宫人按例诊脉，居然有一名家人子怀孕了，要知道继冯婉生下皇长子，宫里已经十年没有皇子公主降生了。

太后很高兴，指名让冯婉负责照顾这名家人子的胎。

冯婉推辞自己还要照顾一双儿女，太后脸直接冷了下来，冯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为了博太后欢心，她还甚至还大方的的提议册封这个家人子，不过还没等太后发话，皇帝就说，等瓜熟蒂落的时候才算圆满。

看皇帝都开口了，太后也就没说什么。毕竟皇帝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她的养子。

冯婉回来一脸愁容，和冯如说起此事，都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万一有个闪失，她怎么担待得起。

冯如安慰道，“照顾林姬有宫女，给她安胎有太医，姐姐不必忧思过虑。”虽然冯如知道，史书记载敬帝只有刘成安一个儿子，但出现这么个情况，她们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话是这么讲，冯婉的心里已经惴惴不安。这么多年了，皇帝也没有封她为皇后的意思，冯家又败落了，万一林姬生个皇子，那成安的地位就岌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