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被提及那段最为不堪的过去,桑也的身体如坠冰窟,不停地颤抖,嘴唇因牙齿的咬合渗出一排血印。他几乎无法控制内心的屈辱与愤怒,精致美艳的五官扭曲形成一种无法形容的怒气之色。
他抬起手,指尖闪烁起银光,直朝魏丽春刺去。那魏丽春若在清醒时本可以轻易应对,可如今她喝得太醉了,甚至没有察觉到这杀机。
突然,一股凌厉劲风从后侧袭来,魏丽春整个人被一脚踹到了墙上,那三排银针插入门框,又被来者不留痕迹地收入袖中。
桑也从椅子上跳起来,“你!”
“谁踹的?!不要命了!”魏丽春恼怒地爬起来,看到来者那张熟悉的脸,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瑟缩了一下,酒都醒了三分,“二、二皇女……”
叶麟扯出一个笑脸,只皮笑肉不笑,更让魏丽春胆战心惊。她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我说,云楼美酒多得是,九皇子初来乍到,咱没必要抢人家的酒喝吧?”
“是是是,是下官唐突,下官该死!”魏丽春刚才犯了糊涂,在脑袋里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免惊出一身冷汗来。她抖着手行了礼,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下官喝多了酒,这会儿头痛得很,如果二皇女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您雅兴了。”
叶麟痛快地让开一条路,魏丽春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桑也惨白着一张脸,双颊却有尚未消退的红晕,是方才被魏丽春气的。他心中庆幸叶麟的到来,又恨魏丽春没有死在暗器之下;惶恐于不知叶麟是否听到了魏丽春的话,又飞速思考该如何粉饰他那黑暗的过去。
叶麟走到他面前,提起酒壶自斟了一杯金露琼浆,轻轻地与他桌上孤零零的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上等的松醪露,还请九皇子慢慢享用。”
说罢,抬手饮尽杯中酒,酒杯跌在桌上晃悠了一圈,待停下时,人已走出了房间。
桑也远远地,听到门外隐约有男子的询问声:“你跟人打架了?刚才好大的动静。”
他抬眼看去,只见叶麟笑着搂住那男子的腰肢,对后者咬着耳朵说了句什么,他看不清那男子的长相,只看到他发间的碧玉簪花枝乱颤。
“九皇子。”耶律果看着他随叶麟飘去的视线,提醒道:“叶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纨绔,再者,她年幼时被毁容,早已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你不可以把心思放在这个人身上。”
桑也冷哼一声,“这还用你说。”
耶律果见他的确没有那种心思,方才放心地将一小包药粉递给他,那是国王桑乐派人秘密送来的解药。
看着桑也服过解药,耶律果又道:“这解药只有一个月的药效,国王吩咐,你需在这一个月内吸引到女帝的关注。七日后女帝要在宫中举办晚宴,这便是你的机会。”
想到那年纪能做他母亲的女帝,桑也的脸色晦暗不明。
冬夜寒风凛冽,皓月堂的漆黑门扇紧闭,院内的“皓”字灯笼却照得院落灯火通明。
这皓月堂本是女帝叶吟光年少时打江山时成立的一支亲军,当年还被叫为“皓月军”,后来朝堂势力逐渐扩大,皓月堂便摇身一变成了直接隶属于女帝的秘密机构。因其职权的特殊性,朝堂中人闻之无不丧胆,生怕自己哪个不小心就要被皓月堂的人提走。
如今,皓月堂的上方坐的却不是叶吟光,而是二皇女叶麟。
下方,四方桌有三方都空无一人,唯有陆琼瑛独自坐在一角,自顾自地玩牌。她大概也玩得没趣了,打了个呵欠,“都这么晚了,白茅那傻子该不会睡了吧?还有浅草,云楼莫不是又有人将他绊住了?”
话音刚落,白茅幽灵似的出现在陆琼瑛的身后,说:“我不是傻子。”
陆琼瑛被吓得一机灵,手中的纸牌撒了一地,“啊啊啊,白茅你这个混蛋!”
白茅一脸面瘫相,走到叶麟面前,说:“我按您的吩咐跟了一天,那人换了银票后便去买了些吃食,之后就去隆昌客栈休息了,再也没出来过。”
叶麟挑了挑眉,“你确定自己没被发现?”
白茅的眼中闪过一丝气闷,语气没什么变化,“我的隐身术,您应当是放心的。”
叶麟话中带了几分笑意,“好,我自然放心,你别生气。”
白茅:“我没生气。”她顿了顿,忽问:“您要娶大夏国的九皇子桑也?”
这话刚落地,还在捡纸牌的陆琼瑛立马跑过来,“什么什么?阿麟要娶夫君啦?阿麟阿麟,你怎么也没跟我说过,又让这呆子先知道了?”
叶麟还没解释就被她吵得脑仁疼,伸出手把她的脑袋瓜往下按,“哪儿跟哪儿啊,我何时要娶桑也了?”
白茅淡声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冷鸢,她说的。”
作为当年皓月军的将军之一,冷鸢某种程度上也是老员工了,路上碰到白茅寒暄几句也是正常的。
白茅脑海中又浮现起冷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