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那张冷峻又刻薄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地说:“那小子竟敢肖想我们女帝大人,女帝大人当年征战四方纵横疆场的时候,那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将他许给二皇女,已经是我那宅心仁厚菩萨心肠日行一善的陛下格外恩典了,他竟还不知足……”
对方巴拉巴拉一大堆,白茅只记住一个关键信息:女帝要把桑也许配给叶麟。
陆琼瑛还在不管不顾地嚷嚷着,庭院前那扇紧闭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男子细润如温玉的声音响起:“殿下要娶夫君,彼时奴家当去一赏殿下的风姿。”
三人齐眼望去,青年身披雪白狐裘,墨色鬓发低垂斜插着碧玉簪,他轻轻地瞥向叶麟一眼,眸光如春水清波荡漾,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魄。他手挽尚未来得及更换的翠水华裳靠近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举手投足间皆成举世无双的瑰美艳逸。
他还没走到叶麟面前,就被后者一把曳住手,跌在她的怀中。
眼看气氛不对,陆琼瑛轻咳一声,“呃,我忽然想起来我爹让我早点回家来着,我先走啦。”说完便施展轻功离开。
白茅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叶麟笑道:“你不走?”
白茅:“事情还没说完。”
叶麟看她这么呆头呆脑,只得吩咐:“先去隆昌客栈继续盯着吧,等我得空了再去看看。”
白茅这才应了声“是”原地消失。
怀中人将叶麟往后推了推,却是妖媚无骨,没使上半分力气,“陛下,既然娶夫,以后还是避嫌为好,免得新人进了门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可就折煞奴家了。”
“别乱动,”叶麟按住他的手,把人整个横抱起,一直走到内室之中,将他按在了桌子上。
他的手肘撞在坚实的桌案上,眼中浮起一层波光,还没来得及呼痛,眼前那人便欺压下来,强行掐住他的下颌骨,迫使他轻启朱唇。
叶麟探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柔软的舌尖,“你这张嘴总也不饶人,该罚。”
说罢,她竟提起案几上尚温热的酒壶,手腕稍一倾斜,汩汩细流顺着细长壶嘴倾泻而下,正灌进对方的嘴里。
“唔……”他的一双美目微微睁大,快要被淹没的窒息感迫使他只能不停地将酒水下咽,一会儿便涨得满脸通红,无法呼吸。
他扭动四肢想要挣扎,叶麟按住他的手腕,命令道:“不准动。”
他便如温顺的鸟儿般收敛了羽翅,任她随意捉弄。但终究是坚持不了几时,他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泪光涟涟,从耳朵到脖子都泛起大片的红晕,酒水浸透了胸前的衣衫,那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地诱惑着叶麟。
在她粗鲁的对待下,他嘴角的肌肤也被捏出两道红印子,他几乎带着哭腔问:“你怎能如此……”如此对他?
叶麟俯下身,吻了吻他赤红的锁骨,“怎么,不叫我殿下了?”
他微地一瑟缩,叶麟的吻便如雨点般密集地落下,将他身上的酒渍吮入口中。他再次感到在潮水中起起伏伏的窒息,却与刚才已是大不相同。
当她吻到他的耳垂时,方笑声喑哑地说:“我从未要娶夫,浅草,你与其道听途说,何不直截了当来问我?”
从未要娶夫。浅草的目色暗了暗。是了,她从未有过娶夫的念头,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着被她压在身下的自己。
“你又在想些什么?嗯?”叶麟的手稍稍向下探去,掐了一把他纤瘦却有力的腰肢。
浅草差点敏感地叫出声来,他红着脸,按住叶麟的手,目光游离,“你……不行,花魁游行在即,现在不可以。”
叶麟顺着他的手臂,看到了他小臂上殷红的守宫砂。
守宫砂这种玩意儿其实在天源朝并不流行,富家贵族中的男儿不屑于此道,平民百姓又觉得无甚必要。久而久之的,反倒被用在这些风尘男子身上,倘若男儿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卖价自然会更高。
浅草君色艺双绝,乃当之无愧的京都花魁之首,他的处子之身,是特意要留在花魁游行之后进行拍卖的。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他看向叶麟一眼,心中期许着对方能够在游行之日到来。但他心中又有着骄傲,不肯主动央求对方来,叶麟也从未承诺过她会去。
他们的关系亲密到可以相拥亲吻,但只要她闭口不提,他们又可以毫无关系。
就如同现在,她一脸扫兴地松开了他,语气冷淡:“走吧,我送你回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