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姐妹

次日圣旨下达，傅晚晴晋封贵人，江明暧则晋为贵嫔，再次与韩延贞平起平坐。白得了一个皇长子，又得沾光晋位，一时风头无量，江明暧这老冤家此刻竟比自己还要尊贵，韩延贞如何能忍。

痴缠了郑逸几日，闹着也要沾皇长子的喜气，求郑逸的恩赏，郑逸倒也肯宠纵，赐下了“全”字为封号，须知妃嫔虽有位份高低之别，可这封号难得，即便是帝王有心赐号，也多是待妃嫔位至四妃，方才赐予。

韩延贞位在贵嫔，即得封号，自是风光得意。

“到底满宫里都因这孩子得了封赏，独她没有，她去讨个封号来，也是应当的。”裴宛想得开，许是前世此时，韩延贞已然晋了四妃，更是嚣张跋扈，她根本无力相抗，现下她只是个贵嫔，裴宛倒觉得自己已然做得不错了。

“全贵嫔今日气派得很。”裴宛瞧着晨昏定省方现了个身便托辞而去的韩延贞，一派的嚣张模样，面朝坐于下首的江明暧，笑叹一声，“你且避着她。”

“先前未得封号，她虽仍坐于妾之上首，终归不自在，今日总算是志得意满了。”江明暧面上无甚表情，恹恹无神，接口道：“本性使然罢了，妾明白。”

江明暧说着明白，行起事来却似乎是半分也不曾明白。不过几日之后，江明暧在梅园游玩之际，正巧碰上韩延贞外出赏梅。

说是赏梅，韩延贞读书不多，这情致也从不在这风雅之事上。赏梅不过是为了取悦帝王风雅之心罢了。

而江明暧本欲折梅烹茶，好巧不巧，便正遇上了韩延贞。

韩延贞得了封号，比江明暧高了半级，一时更是放肆张扬起来，立于一众仆婢之间，花团锦簇，洋洋得意。

毓秀宫的宫人在韩延贞手下讨生活艰难，可别处又哪有这般韩延贞这般大方的赏钱，故而一个个皆擅极了察言观色、谄媚奉上。

韩延贞只打眼扫了一遭，玉指一伸，冷冷道那小侍女寻得花枝不好看。话音未落，她的贴身婢女绿云便已然一掌过去，厉声斥责了那小侍女。

江明暧本欲避其锋芒，然自幼承训，心思纯直，无法作壁上观，遂上前劝阻。

“全贵嫔。”江明暧淡淡行一平礼，口里虽是求情的言辞，语调却无半分求人的卑微，“不过为一节梅枝，您何必如此动怒呢。”

韩延贞听江明暧称她为全贵嫔，颇有几分得意，挥挥手叫那挨打的小侍女退下。

“既是江贵嫔为你求情，便罢了。”韩延贞一抬下颌，双眸斜瞥，傲慢地瞧着明暧，“江贵嫔最通文墨喜风雅，便为我折一支好梅来吧。”

韩延贞此举明摆着是羞辱戏弄，江明暧对这些小把戏素来是不屑一顾的，故并未答言，她的侍女红泥护主答道：“还是奴婢来为全贵嫔折梅吧。”

韩延贞哪里肯依从，只冷冷向着红泥斥道：“主子说话，你倒敢插嘴，这便是江氏的规矩。”

江明暧闻言眉眼一冷，双眸直盯着韩延贞，她本非是个忍耐性子，若非为了那小侍女求情，见韩延贞在这梅园，她片刻都不肯多留。

“入了宫中，一言一行便皆是天家规矩。什么江氏规矩，妾不明白。莫非全贵嫔在宫中行的是韩氏规矩吗？”辱及家族，江明暧如何能忍，立时驳了回去。

“你。。。。你这是以下犯上。”韩楚佳显是未想到想耀武扬威一番被反呛了回来，一时恼羞成怒，“如今你我虽同为贵嫔，可封号却有半级之尊，尊卑有道，你竟敢指摘起我来了？”

“若是言行失当，臣子劝谏天子，天子亦会从善如流，妾又缘何不能劝谏贵嫔，莫非韩氏的规矩中，教导了贵嫔比陛下还要尊贵不成？”

江明暧这话说完，韩延贞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显是怒极，却又着实无话可驳，江明暧此时倒也不急着离去，径自旋身入梅花丛中，折了一枝红梅递予韩延贞。

“妾见识浅薄，不知这枝红梅，全贵嫔是否喜欢？”江明暧面上带笑，浑不在意韩延贞恶狠狠的目光。

“啪”的一声脆响，韩延贞一掌拍掉江明暧手中红梅，指尖一指，险些要戳上江明暧鼻尖，“别以为攀附了皇后，养育了皇长子，你就得意了。”

韩延贞愤愤然拂袖而去，还不忘踩一脚地上那枝江明暧为她折下的梅。

韩延贞只顾着气，将折梅一事浑然抛却脑后。江明暧只顾着喜，将折梅一事也尽数忘记，只管拿自己这段笑话去讨裴宛的好茶去。

裴宛听了江明暧述说由来，不由摇头笑道：“瞧咱们全贵嫔生得一副聪明相，可言行却如稚儿一般，真叫人不明白。”

裴宛是当真不明白，前世她不曾细思，只觉得韩延贞张牙舞爪着实可怕，故而每每退让。

可如今看来，韩延贞虽并非十分蠢笨，却也着实浮躁，前世中秋宫宴谋害裴宓的人，究竟有没有她呢？如若有她，那么应当有迹可循才是。

“她并非是形似稚儿，只是被娘娘逼得无法。”江明暧饮一口茶，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