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步惊变（1）

数千乃至万年，北芜原的灵脉也等不了那么久。因此如若合作不成，三日之后，便勿要怪她撕毁先前所约。

帐中烛火通明，玉蘅同安泽一块儿看了信，相视一笑。

“北芜原此次意图，果然如先前所料。”玉蘅道，“但此时既是对方先撕破脸，便也不能怪神族不讲道义了。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急？”

“神魔之间战事，少为利益，多为两难。”安泽叹道，“而两难之事当中，全族存亡面前，毋论我与子桑君，哪怕是天帝，大抵也不敢以此冒险。”

事至如今，便只能各自求存了。

玉蘅的回信越至北岸，使者刚刚回返，故安便携着一身冷气、撕开夜色，急匆匆踏入营帐门。她手中拿着一根赤红玉简，安泽尚未认出，玉蘅先提起了神，起身将玉简接到手里——这是三梵一等信报，昭示战中有十万火急之事。

故安亦有即时知晓密报之权，且已从旁处探得了更多情形，因此在玉蘅与安泽一同看那玉简时候，便先开口了。

“姐姐于昆仑南渊东侧所留的那几人，今夜真发现了偷袭踪迹……蓝秦与赤之魔君从中心城离开，并未前来与蓝楚一同攻厌晖海，而是直往空桑山与昆仑山脉去，竟想从雪山当中绕行三梵境内。”

“眼下……”玉蘅漠然接到，“留驻之人不敌，将要守不住了？”她苦笑一声，“果然，能看住几百里的河道，也难给茫茫雪山设下万全结界。不过空桑山地险多难，他们也真是豁出去了。”

“我刚刚已听见了，姐姐与安泽神君须得全力应对明日——”故安顿了顿，“许是今夜便有的血战。大抵我带增援一队前去，最为合适。”

玉蘅与安泽皆显得有些惊异，却又一时无言辩驳：神官长需指引内外灵阵变阵，先前作了伪，便如蓝楚所说“只用三分力”，如今也该现出真容；安泽则更不必说，蓝楚既为蓝秦登位魔君以来，魔界之“战首”，须得他探探实力。然而令故安一人去对魔君大人，任谁也不觉得能够势均力敌。

“咳。”故安避开玉蘅的眼神，“其实我如今与姐姐神力境界相差不多，只在修为上略薄些。与四长老、六长老一同前去，搭上空桑山原本的结阵，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也必会守住山脉。玉蘅知这是她没说出的半句，眉头几乎纠缠成一个结，安泽则不便插言，只在一旁默然划着战中的地图。

……小安到底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从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玉蘅又叹一口气，极慢地吐出两个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