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

阿言和姜家两姐妹在府中同吃同睡，在长安中嬉戏畅游，从小缺失的爱一点点被填补，她根本舍不得完成这个任务。

蕴禾的传音符却如雪花般飞来，不断催促她尽早拿到凤丹。

她别无他法，只能试探着向小青娘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宝贝，可以让我开开眼界呀？”

小青娘正蹲在地上喂着她养的小鸡崽，闻言思索片刻，拍手笑道：“有啊！”

“是什么？”她本该欣喜，却只觉得心中闷闷。

“你今夜早点睡，明天一早，我给你看那宝贝。”小青娘神秘地冲她眨眨眼。

第二日天不亮，阿言便被两姐妹从榻上拖了起来：“走走走，带你看宝贝去！”

她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被她们抓着，手脚并用爬到高高的屋顶上。

三个女孩并排而坐，小青娘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千万别出声，要是惊动了爹娘可不好。”

阿言乖巧地点点头：“宝贝呢？”

“你看！”她粲然一笑，指向天边。

只见一轮红日自远处群山中慢慢升起，霎时霞光大放，漫天云彩如绫罗绸缎般五彩斑斓，清晨的阳光落到睫毛上，为眼前万物镀上金晖。

阿言从未见过如此美轮美奂的场景，不由看得呆住，喃喃道：“好美啊！”

“怎么样？够让你开眼界吧？”小青娘嘻嘻一笑。

此时院中却忽然传来家仆的一声惊呼：“三位娘子，怎么爬那么高啊？太危险了，快下来！”

三个女孩相视而笑，立即一溜烟分头散开。

......

阿言没再理会过蕴禾的传音符。

可这一日，她与姐妹俩携手从街上游来归府，却远远看见一袭熟悉的道袍隐在远处墙角。

她脸色一白，慢慢松开两人的手：“我有点事，你们先进去吧。”

蕴禾朝她慢慢走近，面上喜怒难辨，身上挟有一股迫人气息。

“别以为你在姜府待久了，就真成了姜家人。”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你敢背叛，就只有死路一条。”

阿言低头道：“我没见过什么凤丹，也许是你搞错了。”

蕴禾紧盯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条绫带。

“它叫流光绫，水泼不湿，火烧不断，可攻可守，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无上法器。”蕴禾道，“今日，我便将它送给你。”

阿言并未伸手去接：“我得了好处，代价是什么？”

“只要你拿到凤丹，我便许你自由之身，以后你无需再替我办事。”

阿言有些动摇，踌躇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凤丹在哪里......”

“我有办法。”蕴禾亮出一张画有奇怪花纹的符纸，“凤丹必定在姜府之中，只要你点燃此符，凤丹自会现身。”

“这上面不会是什么害人的咒术吧？”阿言十分警觉，“我如何信你？”

蕴禾无奈道：“那我现在点燃给你看。”他捻了个火诀，只见符纸顷刻化为灰烬，并无异样。

他又交给她一张同样的符纸：“现在可以信我了吧？”

阿言这才放下心来，不疑有他：“好。”

当晚，她趁夜偷偷起身，在房中点燃那张符纸。

可那一点火星悠然落到地面，却忽然燎起熊熊烈焰，火势迅速向四周蔓延，热浪张牙舞爪地扑向她煞白的小脸。

电光火石间，阿言忽然明白过来，蕴禾为何在送她流光绫时特意强调了一句“火烧不断。”

她立即将流光绫披在身上，发疯般地冲向姐妹俩的卧房：“青娘，墨娘！”

房内早已空空如也，她又跌跌撞撞寻遍全府，每走几步，便能看见一具焦尸，她仿佛感知不到身上被炙烤得滚烫，只能任凭眼泪在脸上不断肆虐，无助地崩溃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她恨不得自己死，恨不得自己代他们去死。

于是她慢慢抽去身上的流光绫，等待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刻。

泪眼朦胧间，她忽然看到不远处隐约有金光闪烁。

她懵懵懂懂走向那道金光，只见青娘养的那只小鸡崽竟生出炫丽的火红色尾羽，通身五彩斑斓，仰头发出一声嘹亮的清啼。

是凤凰。

......

阿言带着尚未完全化形的凤凰一路南逃。

她恨透了自己，更恨透了欺骗她的蕴禾，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蕴禾得逞。

她抱着变回鸡崽形态的凤凰，躲在破庙之中闭眼歇憩。一阵微风吹过，帷帽上的皂纱被轻轻掀起，她陡然睁眼，心中一惊。

自己脸上的胎记太显眼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容易被认出。

“简单啊，拿刀把它剜了。”周怀麒的声音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