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沙海明珠

他，道：“说是一个行商之人。跟我们一样，也是在沙漠里遇见了风沙，就忽然到了这里。刚刚在下面碰到的。”

“这个哥哥怎么跑过来累成这样？阿伯你可一点事儿都没有。”

代梓越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之后，看着瓮城外的景色说道：“这城楼可以上，城门却是出不去。不过，站在这里看这景色，看得久了几乎会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先生可能不信，几日前我们一道来的是五个人，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他们去哪儿了？”小孩发问。

“他们，就在这城中。只不过，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甚至，连自己是谁也忘了。他们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我同他们说什么，仿佛都听不见一样。再不走出去，说不定，我也变成那样了。”

代梓越看着远方的河流，语气淡淡，却是带着一种落寞。

“阿伯，这个地方这么美，真的有妖怪吗？”

“妖？”代梓越听到小孩的话，忽然转头看他，“我初到此地，见城中繁华，绫罗绸缎，奇珍异宝，亦真亦幻，在惊讶之余也想过是有妖物作祟。但是从我来到此地开始并未碰到过什么妖邪。进入这城中的人，除了渐渐会忘记自己是谁外，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唯一的，就是一到夜晚就出现的……”

端木青野忽然打断道：“阁下能辩非人之物？”

代梓越先是一愣，随后摇头道：“不不，我哪有那本事。只不过，我身上有块玉佩，是位高人所赠，若是遇到非人之物就会变色。可我这块玉佩，自从来了这里后，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雕刻着双鱼的镂空白玉，一根红线从孔中穿过，白玉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成色极佳。端木青野凝神看去，那块玉佩竟似活物，双鱼游动了一圈，左右换了位置。的确是个灵物。代梓越一介凡人，即便日日夜夜佩戴着，想来也是发觉不了的。不过，这玉佩，是个护主的东西。代梓越在这城中数日，未向其他人一般受到蛊惑，应当是这块玉佩的缘故。

“欸，提到这非人之物一说，先生可是会什么降妖除魔的术法？还是说……二位……”

天边的日光渐渐变得暗了，天地在一瞬间由刚刚的艳阳高照变成了风雨欲来的晦暗之景，还剩最后的一缕日光透过云层打在城门楼上。代梓越看着天空忽然紧张了起来，道：“不好了，快走！快走！”

他急匆匆地跑下城楼，站在台阶上看因为不明所以还在站在原地的两人，喊了句：“你们快跟我走！”

“阿伯……”

端木青野抱起小孩也匆忙下了城楼。代梓越一边跑一边看天的变化，端木青野丝毫不费力地跟在他身后，道：“我们往哪儿去？”

“从这边右拐直走再左拐，过一个路口右拐，直、直走过、过两个路口，左、左拐，然后右拐再左拐，有一间破庙，那、那、那里安全！啊——”

代梓越话音刚落，整个身体忽然凌空，被端木青野整个扛了起来。端木青野左手抱着孩子，右肩上扛着代梓越，快速地按听到的方向疾奔而去。风从耳边刮过，代梓越几乎听不清别的声音。他一边看着周围一边说道：“端木先生真乃神仙，灭景追风，这地形我、我说得那么复杂，居然还记住了。”

一句话刚结束，代梓越口中所说的破庙已近在眼前。破庙果真是破庙，连门也没有，坍塌了一半，剩下一半还伫立在原地。庙里没有供奉神像，只有一个落满了蛛网灰尘的破旧神龛，墙面上还破了一个洞，被人用石头和草席挡了起来，勉强遮风，可这庙原本就塌了一半，那个洞挡与不挡，区别也不是很大。也就能稍微落个脚而已。神龛前有一堆生过的柴火，旁边铺了张看起来干净些的草席。角落处放着两个行李，行李下面垫着干净的干草。庙宇中隐隐有香料的味道散发出来，靠墙而立的还有一个长条形的包裹，看形状，似是一把古琴。

双脚落在地上的时候，代梓越稍稍松了口气。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疾步走进破庙里，招呼两人赶紧进到破庙中来，随后开始拾柴禾生火。端木青野站在破庙里拿着火折子环视一圈，忽然发现墙面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些符咒。小孩站在端木青野身边，拽着他的衣角，不发一语，眼睛却也一直盯着那些符咒看。

“墙上这些驱妖邪的符咒是何人所画？”

火生起来的时候，破庙里总算有了一丝温度。代梓越也随着端木青野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墙壁，道：“我来到此地时，墙上就有这些东西了。不知是何人所画。我原先也只是猜测，原来这符咒果真有驱妖邪的作用。我们只要呆在这里，就不会受到琴声的影响。”

“琴声？”

“听。开始出现了——”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琴声，曲调初始缓慢低沉，似是一问一答，音调逐渐飘逸，仿佛带人进入烟云缭绕、瑶草奇花的仙境之地，皓月当空，神霄绛阙，缥缈之音渐渐变得沉郁苦闷，似是访仙境不得，人生不得志，怅然所失。琴声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