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别说身上还负着圣上的御旨。张口闭口算计到官羊头上,还说这只是你嘴里的一片肉,这把法理放在哪里?把圣上的旨意又放在哪里呢?”
听宋大人把圣旨搬出来,大家脸上瞬间变了色,慌忙让小秋把羊拉回去,好生安顿好,别受了惊,日后别说少了那点羊奶喂娃娃,恐怕是脖子上都得少些份量。
阎老鼠脸上也不自在起来,但瞬间又找到了理儿,“嘿杀官羊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官羊就算出了事儿,那也是你们衙内自己人不端,嘴馋疲懒喊宰喊杀的,我就事论事,只是路过以为那是咱的私羊。”
小秋指着他鼻子,气得不行,“又来又来,都说了咱府衙没有这样贪心的人,咱们能考进府衙的,可比你这乡野刁民有良心!”
宋清辞只觉得好笑,听他这么鬼扯一遭,又圈圈绕绕回到这诬告上来了,有的人虽然服了软,但给台阶他还得蹦着走。
她还就偏不能惯着,偏要把刺往他痛点上扎。
“阎二叔,也不是我这小辈想说你,你也太不晓事了,这乳羊养在县衙有什么不好,你家那刚落地的女娃吃得起面糊还是米粥?日后总得靠着这羊奶接济的,你心急给大家伙儿做恶人,把这产乳的羊给乡亲们分了,怎么不给自家闺女想想?孩子哪里是吃一口羊肉汤就能长大的。”
她这话可不全是给阎老鼠听的,阎二嫂子远远地抱着女娃,闻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个平日里低声下气的妇人在远嫁苍坪后已经承受了太多,也遭受了太多白眼,唯一的寄托便在娃娃身上,而如今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你这个鬼迷日眼杀千刀的混账……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你什么时候顾过家和孩子……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要回娘家,我不回去娘儿俩都得饿死!”
一看老婆要被气走,阎老鼠终于慌了,也不拿腔拿调,连滚带爬冲将去,一把拽住他女人,“阿芳你别走啊,这次是我不对,之前那娘们让我在乡亲们面前丢那么大脸,好容易找着府衙的错处,我寻思着不得抓着报复回去么……我这不是,我这不是……”
眼见越劝女人哭得越激烈,阎老鼠索性左右开弓,自己抽自己耳光,“我这不是孬种么,我没本事,我挣不得银子,我还蠢得和猪似的,照顾不好你和娃儿……”
“我认错!我该死!再偷鸡摸狗、和宋大人作对我就是畜生!阿芳啊你走了我就真什么都没了,我娘都没两年可活的了,要是妻儿都走了,我一个老鳏夫活着还做什么!”说着,也破天荒呜哩哇啦大哭起来。
众人围着一顿劝慰开解,终于将这夫妻俩安抚下来。
说是阎老鼠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纯纯的地痞二流子一个,但放在这种环境背景下,宋清辞越看心理也不是滋味。
在这里,男人便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男人有残疾不能劳作,那这个家便废了,若在现代,纵使不能种田,人还有千万种活法,女人也不局限于顾家,坐办公室也好自营门店也好,都能让自个和家人活下去,烦恼的只会是上升空间和买房买车这类更高的需求。
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什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未免太风凉话了些,让绝大多数人都在同一生死线挣扎,这是整个时代的不幸。
眼见夫妻俩被劝开来,就在大家以为闹剧解决,准备散了的时候,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慌乱,有人疯也似的冲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宋大人,官羊被杀了!”